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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着本宫让你走了吗?”阮妃的声音在阮慕阳身后响起。

阮慕阳不得不停下脚步。

感觉到阮妃靠得越来越近,她不由地紧张了起来。

就在这时,更大的的动静从毓秀宫外传来,引得所有人抬头看过去。

只见一群侍卫迈着整齐的步伐,排着队列将毓秀宫的门口围住,随后队伍中间分开了一个口子,身着文官官府的张安夷出现在中间。

明明只是个书生,站在侍卫之中他却一点不显文弱单薄,那身居高位的气势,俨然凌驾于这些侍卫之上,显得更加尊贵了,让人不由地心生敬畏。

远远地看到他,阮慕阳松了口气。

终于来了。

阮妃却对这样的阵仗极其不满,见张安夷走进来后,目光凌厉,皮笑肉不笑地问:“张阁老这是什么意思?居然敢带兵包围我毓秀宫?”

“臣不敢。”张安夷不卑不亢的语气带着一种高深,说道,“臣只是来接夫人回去的。现在特殊时期,自然是要谨慎些的。”

说完,他看向身旁的阮慕阳,露出了温和的笑容,伸手将她垂在身侧的手包裹在手心之中。

冰凉的手被他温暖有力的手包裹着,阮慕阳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心,柔柔地朝他一笑。

随后,看到他下巴上的青茬,她皱了皱眉,心生疑惑。他这个时候带着侍卫出现在毓秀宫,难道是一夜没睡?

察觉到阮慕阳疑惑的目光,张安夷紧了紧握着她的手。

阮妃从张安夷的语气里听出了一股强势之意。毓秀宫外的侍卫显然不只是来保护他们的,更是一种示威与警告。她狠狠地看着张安夷与阮慕阳二人,恨不得将他们夫妻二人一同杀了。

可是她现在动不了他们了。

以后更是动不了。

“娘娘节哀,臣先行告退。”

待张安夷牵着阮慕阳的手走出毓秀宫的时候,天比方才还要亮了几分。一夜未睡的阮慕阳觉得眼睛有些酸疼。耳边不断传来的宫人的哭声让她有些恍惚。

武帝真的驾崩了。

她看向目不斜视的张安夷问道:“二爷何时进的宫?”

“夜里。”张安夷看着不断打着呵欠的阮慕阳,唇边勾起了一抹宠溺的笑说:“夫人怕是困极了吧。”

阮慕阳点了点头,确实是困极了。

坐上马车,张安夷将阮慕阳搂在了怀中。阮慕阳感觉着他胸口的温度,听着他平和的心跳声,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张安夷低下头,伸出手极其温柔的抚摸着她的脸,用手指感受着她细腻的肌肤,目光复杂。

等阮慕阳醒来的时候,发现马车已经停了,而她被张安夷横抱在了手中。

察觉到阮慕阳醒了,张安夷勾起唇,露出的一抹笑容让晨曦都逊色了几分,清晨的柔光都不及他眼神的温柔。他轻声说道:“到了,夫人继续睡吧。”

意识到他想要把自己这样抱回穿云院,像抱小孩子一样,阮慕阳红着脸,忸怩地挣扎了几下,说道:“放我下来。”这样抱回去让下人看到了成何体统?她以后还哪来的脸在下人面前?

张安夷却只是回以一笑,并没有要将她放下来的意思。

他平时极其注意体魄的锻炼,每天清晨都要起来练半个时辰,是以身子比普通的读书人强健很多,力量也大,抱着阮慕阳一点都不觉得吃力,仿佛她只是他手中一件小巧珍贵的至宝,需要小心呵护着。

他不放手,她也没办法以这个姿势从他怀里跳出来,只能自欺欺人地将头埋在他怀里,眼不见心不烦,随他去了。

头顶传来张安夷揶揄的轻笑声,她有几分羞恼地说:“还不快回去?”

“好。”张安夷便这样将阮慕阳抱回了穿云院。

好在现在时候还早,大部分人还没起来,看见的人不多。

少数几个看见的也不敢说什么,只觉得二少爷和二少夫人格外的恩爱。

到了穿云院,张安夷将阮慕阳放在了床榻之上,将她的双脚放在腿上,要替她脱鞋。

阮慕阳缩了一下却没将脚缩下来。

“夫人先睡吧,我一会儿还得回宫里。”

张安夷的话果然让阮慕阳转移了注意力不再挣扎了。

“你一夜未睡,还要回宫中?”阮慕阳不满的语气里透露着心疼。

张安夷点了点头:“宫中的事情太多。”

说着,他将她一双脚轻柔地放在了床上,然后俯下身捧着她的脸吻上了她的唇。

这是一个极深极缠绵的吻。张安夷撬开了阮慕阳的贝齿,勾着她的舌尖,不断地交缠着。

阮慕阳先是愣了愣,随后仰着头迎合着他。他下巴上青色的胡茬刺得她娇嫩的肌肤有些红,却也让她心头生出一种别样的感觉。

没多久,丧钟便会传遍整个京城,一场极少人知道的阴谋刚刚落幕,而处于阴谋中心的他们,此刻却生出了儿女情长,情意绵绵,交融的唇齿难舍难分,发出了让人脸红的声响。

好一阵之后,张安夷才放开了阮慕阳。两人的唇上皆是一片羞人的晶亮,唇色发红。

有些恍惚的阮慕阳伸出舌头舔了舔唇,惹得张安夷眸色变深,又低头在她唇上辗转了一番才作罢。

“睡吧。”他的声音低哑地说道。

阮慕阳点了点头说道:“早些回来。”说完,意识到这一句像是在暗示着什么,她的脸有些发烫。

“好,夫人等我。”

出了屋子,缱绻消散,张安夷看了看已经升起的太阳,敛去了温和的笑意,神情变得凝重。

武帝驾崩,所有的大臣天还没亮就被丧钟惊醒,匆匆穿戴整齐后进了宫。

张安夷进宫的时候,许多大臣已然跪在武帝的寝宫之外哭了。

谢昭自然也在其中。

他神情冷漠,目光中带着不甘心。如今徐厚被抓,徐厚一党人人自危,这些老奸巨猾的大臣为了保全自己,纷纷开始跟谢昭保持距离,生怕被连累。这些谢昭都可以视若不见,更让他恼怒的是时不时还有人传来同情的目光。这无异于是在提醒他,他败了,败给了无能的太子。

忽然传来的司礼监掌印太监高严的声音让他回过神来。

他手上拿着的正是武帝的遗诏,宣布继任皇位的是太子谢晰。

太子谢晰苍白的脸上露出了轻松的样子,随后更加大声地哭了起来。

太子一派的人皆是松了一口气。

大臣中自然也有对徐厚、对谢昭忠心耿耿的。

“臣有疑义。”蓦地响起的声音十分突兀。

这是谢昭事先安排好的。

“昨夜洛大人与张大人深夜进宫,没过多久圣上就驾崩了,这其中是否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被质疑的洛阶不慌不忙,看向那位大臣说:“顾大人此话是什么意思?怀疑圣上的遗诏有假?老夫昨夜是得了徐厚勾结边将的证据才连夜进宫的,这点高公公可以作证。”

忽然被提到名字的高严心中一紧,面上却是一副平静的样子说:“是啊顾大人,洛大人所言都是真的。”他是为数不多知道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的人,已然被洛阶拉上了船,只能帮着他了。

顾大人又指向眼观鼻鼻观心的张安夷,气愤地质问道:“那他进宫做什么?”

所有人都看向张安夷。

在众大人或疑惑或质疑的目光之中,张安夷温和的声音响起:“昨夜身上派人宣我入宫。至于为什么宣我进宫,顾大人没有资格知道。”

没有资格知道。

他的声音带着惯有的温和,仿佛没有脾气一样,可是说出来的话却带着一种迫人的气势,不动声色地张狂着。

气人至极。

谢昭眼中闪过恨意。他对张安夷的恨意一直就存在着,此刻更是到达了极致。他贵为皇子,却总有种被他不屑一顾的感觉。

顾大人被气得不轻,指着张安夷和洛阶说:“你们根本就是沆瀣一气!私自篡改圣上的遗诏”

“顾大人!”洛阶语气严肃地打断了他说道,“太子是正统,所以圣上让太子继位再名正言顺不过,还请顾大人说话注意分寸!”

是啊,太子继任皇位是理所当然的。

若是遗诏上写的是永安王谢昭,才会被人质疑。武帝怎么会让永安王继位而不让被封了太子的谢晰继位?

这遗诏改了,更是名正言顺。

“难道顾大人对太子有何不满?”洛阶继续意味深长地说道,“或是,永安王对这遗诏有什么不满?”

这暗示着谢昭若是再对遗诏不满便是另有野心,想要谋朝篡位,大逆不道!

从谋划皇位开始,谢昭便一直只是暗中动作,就连洛阶被抓的时候也没来得及派兵过来,没人能抓到他的错处,就连洛阶想要除掉后患也没有什么把柄。现在大势已去,若是在现在表现出意图不轨,便能让洛阶抓到错处,给他按上一个大逆不道的罪名,得不偿失。

谢昭强压下心中的不甘,在众臣的注视下说道:“洛大人说笑了,本王怎么会不满?皇兄继任皇位,名正言顺。”

太子继任皇位变得毫无疑义。

国不可一日无君,武帝驾崩后的第三日,举行太子的登基大典,封号灵帝,改年号为平乐,群臣朝拜。

或许是因为哭得太多,即使穿上了龙袍,谢晰身上依旧难掩病气,脸色苍白,身子羸弱,比起当年武帝继位时的样子差太多了。

中极殿大学士、礼部尚书洛阶升为内阁宰辅,加官太师,位列三公。

自此,与徐厚争夺内阁首辅之位许多年的洛阶,终于成了内阁首辅,权势滔天。

原东阁大学士、吏部左侍郎张安夷,升为建极殿大学士、吏部尚书,正二品内阁次辅,在内阁中的权利仅次于首辅洛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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