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红色紫檀木座椅很是宽大,从靠背到扶手,密密麻麻雕刻着黄鸟和凤凰,火云纹交错纵横,一双细白修长的手便是轻轻搁在那华贵异常的扶手上,两根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擦着扶手一个边儿。
下首的楼钊熠没立刻说话,素来面无表情的面容这会子多了些奇异笑容,端起酒杯,冲着她遥遥一敬,“不敢。”
“是吗?本宫的驸马智多近妖,有什么不敢的事情啊”
岚熙凤眸向后瞥了一眼,身后站着的面首立刻便是越众走出来一个,拜倒在她脚下,伸出柔嫩白润的胳膊,抱住了她的腿,满脸的痴迷之色。
殿里光晕不强,仔细去看,才发现她原来带着面纱,只有一双桃花凤眼露出来微微笑着,身穿暗黄色刺绣黄鸟飞腾的宫装,袖子口一圈都是暗金色丝线绣制的滚边儿,脚蹬一双浅黄云纹缎面绣鞋,整个人看上去好似即将腾空而起的玄女般,华贵雍容。
她身后的暗处,还并排站着好些颜色各异的男子,清丽的,妖娆的,矜贵的,高傲的,各色容貌的男子皆有,穿着全部一应华服广袖。
脚边跪着的那个男子面容秀智,乍一眼看上去,还以为是个女子,身段也是纤细玲珑,那一双水润乌黑的大眼,瞧着岚熙,就好像在看自个心头那娇娇小人儿,崇拜又痴狂。
谁知,刚还笑眯眯地岚熙,却在这一刻忽地冷了脸,瞧着脚边的那男子不甚顺眼,抬起脚将人踢到一边儿,秀智的眉毛皱了皱,望着下首的驸马冷哼。
道:“驸马可是将北方搅得一团乱啊,算准了国库不充盈,本宫的父皇会拨银赈灾,便一而再的炸毁堤坝,流民失所,生吃活人,这些,本宫杀了你都不解恨啊,你说,你的目的到底是为何?本宫该拿你怎么办。”
她性子反复无常,这会子说着说着,又微微轻笑,站起来慢悠悠走到他身边站住,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继而伸出一根手指,像把玩瓷器一般,轻轻挑起他的下巴,细细望着。
笑道:“听闻驸马被本宫刺伤后,胳膊一直因着受伤没好全,本宫还记得那时在下暴雨,你那个小娘子恐怕给你包扎手法不到家吧,现下连拉弓都使不上力气。”她说着,凤眼肃冷地微微一眯,“驸马该不会等着本宫给你包扎一番?”
“怎敢劳公主大驾,微臣不敢。”楼钊熠几不可查地将头轻轻一转,避开她摸着自己下巴的手指,一直微微淡笑地看着她。
“这样啊那就劳烦驸马还是在行宫里多待些日子吧,也要给本宫时间安抚难民不是,不然本宫千里迢迢来到这里,事情没办好,回去后父皇该责骂了。你放心,你那个小娘子只要你在我行宫里好生待着,她不会有事。”
她冷冷说着,转身坐到了主位上,一拍手,从殿门口涌进来一群公主府亲兵,将楼钊熠团团围住,困在中间。
楼钊熠望着她的背影,倏地冷了眼,周身的气度都是翻滚着戾气。
葚儿一直睡到下午才醒来,一醒来,就护着肚子坐起来靠在垫子上喘气。
最近肚子被踢的甚是厉害,她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就这几天的事情,两个小家伙就要出世了。
可是楼钊熠还没回来,她转头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太阳已是逐渐西沉。
低下头,掩去眼底的失落,她摸着肚子,跟两个小家伙说话,“你们爹爹这是好几天不归家,忘了你们了。”
她话音刚落,肚子里的两个小家伙便是动了起来,似是能听到般,在肚子里回应她的话。
葚儿被逗弄的笑起来,眼角眉梢都是满满地慈爱之色。
第二日中午的时候,她正在被胤斐盯着吃饭,好不容易吃完,撑得胃里难受,她被胤斐陪着在院子里走着活动活动,就见院子门被推开,桑母又来了。
这次,她瞧着胤斐都是趾高气昂的,走到葚儿身边,对着胤斐直接一嗓子,“你,我家姑爷的狗腿子,给我出去,我要和我女儿说会儿话。”
胤斐眼中划过一丝怒气,刚要发作,就听葚儿面无表情地说道:“他不是外人,你有话就说,想问我借钱,没有。”
目的被说中,桑母脸上一阵尴尬,她下意识抱着自己胳膊,眼中溢满泪水,跟葚儿哀求,“最后一次,就最后一次了,我总要活下去。”
葚儿见她手捂着胳膊,脸色不对,再一细想这几天她来来回回往自己这里跑,很是频繁,便朝胤斐使了个眼色,胤斐心领神会,走前一步,趁着桑母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拉住她的胳膊就把袖子撸上去,瞬时便露出一条伤痕累累,青紫交错的胳膊来。
那些伤口新旧都有,有些甚至化脓,再流着浓水,桑母见他们俩人都盯着自己胳膊看,赶紧把袖子拿下来盖住,不敢看葚儿。
盯着那些伤口,葚儿气道:“他是不是每天打你?”
桑母低着头没说话,她气急,冷笑道:“你活该,当初一心想要嫁给那林秀才,现下他打你也是你自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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