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母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没说,摆了摆手道:“没事了,你赶紧去买鱼吧,我先走了。”
说着,人就转身回去了,留下葚儿疑虑重重地看着她。
她皱着眉直至看着桑母走远,然后回头继续往市场走。
在心里想着,她娘找她,十有八九没好事,她也不去问,只等她自己来说,若是不来,她就当不知道。
买了两条鱼之后,她又买了些别的菜,一并放进篮子里准备回家。
路过衙门口的时候,远远就瞧见府衙的官兵敲锣打鼓,高声喝叫,还张贴着告示,一群百姓正在围着观看。
她走过去站到人群后头,离得远了些,也跟着听。
那敲着锣的官兵皱眉喝道:“何县官大人说了,家家户户每人一两银子上交国库,生活差些的人家,可以只交五十个铜板,年进账超过五百两的人家,按人头算,每人上交十两,这是上头下放的规定,必须遵守!”
他说着,鹰眸扫视了下面的人一圈,继续道:“谁若是逃避不上缴,大刑伺候!”
这番话一出,人群哗然!
葚儿也是惊得长大了嘴巴,一两银子,那是她没嫁人之前,一家子四口近小半年的花销。
“大人,我们不是前两天才交完税吗,修河提也找我们出了力和钱的,这怎么又要上缴呢?!”
人群中有胆子大的就开始高声喝问,登时惹得全场的百姓议论纷纷,都说这不合理。
“北方闹洪灾,咱们圣上体恤民情,心怀悲悯,感念天下苍生性命无以为继,感到很是痛心,遂下放圣旨,开放国库,拨银赈灾。”
那官兵面无表情的说完,便是领着一众下属敲锣打鼓地四处通知这一消息去了。
直到现在,葚儿才知道,原来新下派来过来的县官大人,他的名字姓何,只不过他刚一上任,便遭遇北方洪灾这种事情,也是气运不好。
在场的百姓有些散了,有些还在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愤愤不平地议论。
葚儿提着篮子退出了人群,闷闷地低着头往回走。
看来北方那边的洪灾已经到了无法阻挡的地步,用不了多久,难民就会顺着官道汹涌而来,涌入灵桥镇。
而让她们上缴赋税,看来是国库并不充盈,皇上希望借助百姓的力量来赈灾。
她一路沉思着往回走,走至一处,猛然间听到桑桃儿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在撒娇般,娇柔妩媚地从另一边传过来。
“王爷,您什么时候才能休了她啊?”
她确定没听错,这确实是桑桃儿的声音,素来高傲强势的桑桃儿可从来发不出这种苏至骨头的声音。
她不禁转头去看,发现自己正站在一处高墙下面,砖墙高耸,将视野全部挡住了,她看不到对面的情况。
见墙的尽头有条小路延伸,她轻手轻脚地走过去,放平了呼吸就躲起来往那里偷看。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做这种事情,明明心里很排斥,可是想起上次她无意中撞见桑桃儿也是和不认识的男人在一起时的场景,她心里便是一阵气闷。
但是从这个角度看过去,最里面是一道门,门里面很黑,她正好看见桑桃儿侧着身子让开那道门,对着门口福了福身子,然后露出一个男人的脚来。
他正好要进入那道门,只有那只脚还在门外,剩下的身体全部融入门里的黑暗,门的旁边还站着一个浑身包在黑色斗篷里的男人,看身量,瘦长瘦长的,也一并要跟着前面的男人一起进门。
葚儿隔得太远,根本看不清楚到底是谁。
只看见在门外的那只脚上穿着的靴子,云纹暗线,厚底绒面,后跟还细细绣着一只吐火的麒麟,仿佛像活过来一样栩栩如生,整个靴子看起来端的是富贵奢华。
桑桃儿什么时候认识这样的人了?
她心里疑窦丛生,还要再看,就见桑桃儿扭捏着转身朝自己这个方向走来,脸上还挂着未来得及消散的红晕笑意。
看着她走过来,葚儿吓得惊慌起来,赶忙轻手轻脚地走了开去,走到一棵大树下躲起来,见桑桃儿没发现自己,径直远去了,才松了一口气,从树后出来。
她站到那小路口,怔怔地看着最里面那道门很久,眼眸中的神色很是复杂。
难道桑桃儿闹着和李河和离,就是因为那道门里的那个男人吗?
她站了一会,怕被里面的发现,便赶紧转身回家了。
一路回到家,她用手帕擦着自己手心的冷汗,一面沉思。
今天这是自己第二次撞见桑桃儿的丑事了,她原先还想,要趁着桑桃儿陷入不深,好去私底下劝劝她,让她迷途知返和李河好好过日子,可是现在她们断绝关系了,她即便有心想去说,也没了立场,而且,桑桃儿未必会领她的好意。
她沉思着,没发现楼钊熠已经回来,坐到她旁边,吓了一跳。
“你怎么走路没声音。”继而脸蛋红了,说:“我看到你给我留的纸条了,我还剩了饭菜,你回来的早,中午肯定没吃,我去给你热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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