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的黑暗,似曾相识的男性气息。
是他吧,那夜。
“你说我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所以那天晚上是你,对不对?”宁夏轻声问。
在她心底,答案始终就是这一个。不然。她不会在看到白斯文手下的白衬衫时怀疑是白斯文在说谎,不肯信。
因为心里想要继续恨他,才会去回避这个答案。
另外,还有一些不确定的因素。比如,他不是同性恋,为什么要让她看到他喜欢男人,进而误会他的取向?
“睡吧。”
这人真奇怪,是他自己口口声声的说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现在她问起来,他反而冷冷淡淡的。
算了,就算明确的知道那晚是他,又怎样?
她能喜欢他吗?
当然不能!
他们之间隔着的,岂止是万水千山。
柳承嗣的死,白斯文,还有霍明希。
他们就像两条平行线。永远也别想要交织在一起。
宁夏,你都在想些什么?就因为他温柔的帮你包扎,因为你们之间的忘情一吻,你甚至想到了要和他相爱相守吗?你也太天真了!
可是,为什么那一吻好像在心头挥之不去。
从她成年到现在,她也经历了刘伟豪,又经历了宋思成。可是跟他们之间都不曾有过这种销魂蚀骨的感受,好像为了那一吻。就愿意放弃心底所有的执念。甚至会忘记惨死的柳承嗣,忘了他们之间所有的阻隔。
前面那些次,她都可以骗自己说,是他强迫的,可这次,她回吻了他。
难道,她动心了?
不,她可以对全世界任何一个男人动心,唯独不能对他动心。
房间里异常的安静,他们都能听到对方清晰的呼吸和心跳。只是谁都没说话。
在静默中,宁夏慢慢陷入了梦乡。
白景天则辗转反侧,不曾入睡。
纯美的笑容,白色长裙,毫无保留的依赖,那个最美好的女孩子,时时在脑海中徘徊不去。
黑暗中,没人能看到他纠结在一起的眉头。
他终究坐起来,穿上衣服,默默离开。
宁夏因为怀孕,睡的沉,第二天醒来时,天已大亮。
白色双人大床上,只有她一个人,空气中好像还有淡淡的没有散去的白景天的味道。
他走了,正好。不然她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面对他了。
毕竟曾经深吻过,要想装作很自然很冷淡,对她来说,确实很难。
伴随着敲门声,听到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宁小姐,您醒了吗?早餐已经做好了。”
“醒了,您进来吧。”
门开了。一个女人手中端着餐盘的女人走进来,说:“宁小姐,我是福嫂,大少爷吩咐我给您送早餐。”
“谢谢,放在那里吧,我洗漱完了就吃。”
“好的,宁小姐,您要是有什么吩咐的话,随时叫我。”
“嗯,谢谢。”
福嫂出去了,宁夏刚要下床,伤口被扯动了一下,很疼,只得放轻动作。
宁夏单脚跳到卫生间,用里面没有开封的牙膏牙刷洗漱了一番,又回到卧室吃早餐。
不一会儿,福嫂又敲门,原来是跟她说,如果无聊的话,可以看电视的。
看来,她还真是个很热心的人呢。
宁夏不忍拒绝她的好意,就拿起遥控打开电视机。
是娱乐频道,正在直播着的新闻里有向来低调,从不上电视,不接受影像采访的白景天。
依偎在他身边,还是那么小鸟依人的女人,正是他的未婚妻霍明希。
难怪,一大早他就不见了,原来是佳人有约。
“霍小姐,听说昨夜白霍两家会了亲家,马上就要举办正式的订婚仪式了,这事是真的吗?”
霍明希晃了晃手上的钻戒,笑问:“你说呢?”
你说呢?这不是白景天体么,他最喜欢说,你说呢?
不知不觉的,宁夏的嘴边竟泛起一抹苦涩。想着那个男人昨晚还柔情万分地吻她,今天这么早就在和霍明希在电视前秀恩爱。
他这样,就不觉得忙累吗?
连福嫂也看出来宁夏不高兴了,连忙堆着笑脸说:“宁小姐,要不咱们换个台?”
“换台干嘛,这个挺好看的。”
“啊,那我去忙了,您慢慢看。”
“嗯,你去吧。”
福嫂走了,房间里剩下宁夏一个人,一边吃早餐,一边继续看新闻。
他们两个人的手仿佛粘在一起了,白景天的笑容也很温和。
“大家都说白霍的婚礼会是世纪婚礼,随着你们婚事的推进,白氏集团和霍氏集团的行情还会更上一层楼。”记者说。
霍明希脸上露出得体的笑容,“希望是这样。”
“白家是白城当之无愧的第一望族,霍家也是五大家族之一。现在两家联姻,将来出生的小宝宝可是绝对含着金汤匙出生啊!”
“就是就是,霍小姐,请问您什么时候打算为白总生下一位继承人呢?”
“正在加紧努力呢,有好消息会第一时间告诉各位。”霍明希脸一红,娇俏地看向白景天。
白景天也很宠爱地回视了她一眼,这画面简直是太和谐,男才女貌,无可挑剔。
宁夏关了电视,继续没胃口地吃完早餐。
敲门声又一次响起,这回是白木。
“宁小姐,大少爷让我把您接到上次那套公寓去。”白木说。
那套公寓,是当时白景天把她当情妇养着的地方。经过昨晚那一吻,他让人把她接到哪里去,是什么意思?是因为他吻了她,她也回应了,她就相当于默认了做他情妇吗?
一大早,他就在镜头前和未婚妻秀恩爱,现在又让人接她去养起来,这算什么?
宁夏,丝毫怪不得他作践你,是你自己作践你自己。
宁夏沉着脸,冷声回答:“你们大少爷可能忘了,我未婚夫是白斯文,我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您跟我们大少爷怎么会没有关系,你们明明是”明明是领了证的夫妻啊。
白木也是一时情急,不过话说到一半,还是憋了回去。大少爷不让说的事,绝对不能说。何况,他也不知道大少爷是怎么想的,明明有正牌妻子,为什么对外还要承认霍明希是他正牌未婚妻呢?也难怪真正的大少奶奶不高兴啊,换做哪个女人,又会高兴呢。以肠肝技。
正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嘈杂声。
“您稍等,宁小姐,我出去看看。”
白木走到门口,见是白斯文来了。
两辆车,一辆他自己开的白色跑车,还有一辆黑色没有拍照的奥迪。奥迪上面下来几名保镖,各个身强体壮。
白家的保镖都很厉害,白木当然是知道的,他自己也是身手了得。
看这架势,谁都明白,这是来抢人的啊。
虽然他以一敌六会很有难度,不过他不会丢了大少爷的面子,说什么也不能让他们把宁夏强行接走。
“白木,你最好让开。”白斯文沉着脸说。
“三爷,很抱歉,白木是大少爷的手下,只能听大少爷的吩咐。”
“行,听说白木是我们家所有的保镖里最厉害的角色,正好,让我这些手下学习学习。”白斯文一个眼神,几个保镖就围上前,双方再不废话,直接打了起来。
宁夏在房里也听到了打斗声和说话声,她穿上拖鞋,一瘸一拐的走了出来。
“宁夏,你脚怎么了?”白斯文正要进去找宁夏,还没等走到门口,就见她出来了。
“昨晚不小心扎到了。”宁夏回答完皱了皱眉,问:“这是干什么,怎么打起来了?”
“没什么,都是自己保镖,切磋切磋。”
“走吧,跟我回去,让他们慢慢练着。”
“这么打下去,传出去,人家以为是你们叔侄两个人争风吃醋,对你们的名誉不好吧?我会跟你上车的,让他们停下来吧。”宁夏说。
“好,听你的。”
“住手。”白斯文扬声说。
他手下的保镖都训练有素,听他一声吩咐,立即停了手。
白木脸上挂了彩,当然,那几个保镖也很狼狈。
“宁小姐,跟我走吧。”白木上前说。
“我的未婚夫来接我了,我当然是跟他走。告诉你们大少爷,以后不要再这么莫名其妙了。”
宁夏说完,挽着白斯文的手臂走向他那辆白色跑车。
白斯文很绅士的给她打开车门,她坐了进去。
白木有些不甘心,可他也知道,有这么多人在,强抢是抢不来的。
车绝尘而去。
宁夏坐在车里,脸上始终是淡淡的。
“你想回白家,还是去我的别墅。如果你都不喜欢,我们可以换个地方。昨天晚上那条蛇吓到你了吧?放心,我会去跟我大哥谈的,他要是再敢乱来,我父亲也不会放过他。”
“谢谢,不过不用了。你大哥这样对我,也是从白家的立场考虑。他想的也没错,我的确是给你们叔侄两个人造成了隔阂。白斯文,我看我在你身边也起不了多大作用。所以,我既不想去白家,也不想去你的别墅。我想回我自己的公寓,我怀孕了,不想带着孩子再天天担惊受怕。”
“昨晚你们干什么了?”白斯文皱眉问,“让你这么轻易就放弃,看来白景天的确是有手段。”
“跟他的手段无关,我只想安安静静的。”
“所以,柳承嗣的仇你不想替他报了?他死的,还真没有价值。”
“不是我不想替他报仇,是我无能为力。”
“一个晚上,你就变的无能为力了。宁夏,你不知道,你只是白景天的一颗棋子吗?他利用你对付我,他知道我喜欢你,所以他想办法让你爱上他。他长相英俊,气质迷人,而且他还动不动就强吻你,让你感觉他好像真的喜欢你。可是,你错了!他要是真对你有感觉,他就不会订婚。宁夏,你是一个聪明人,你应该知道,男人再怎么说都没用。爱一个人,他就是应当把她光明正大娶进门,而不是让她做人人唾骂的第三者。”
“不要再说了,白斯文,我并没有认为白景天喜欢我。”
“可你已经喜欢他了。”
宁夏沉默。
如果连她自己都意识到自己喜欢上白景天了,再否认就显得太虚伪了。
“所以你以为那天晚上是他,你以为他是你肚子里孩子的父亲,你就恨不起来了。”
宁夏依然没说话。
“走,我带你去看一样东西。”
白斯文一脚油门,车速陡然加快。
他的脸阴沉沉的,就像是被人戴了绿帽子的丈夫一样。
白斯文带宁夏去了他的另一套房子,是城中的一套公寓。
那套公寓里,有一间很暗的房间,宁夏看着有些眼熟,好像那夜被毁了清白就是在这样一间暗室里。
白斯文按下开关,电脑的程序启动,接着幕墙上开始播放放大了的画面。
暗黑的房间,纠缠着的男女,看不清脸,可是场景就像她记忆中一样。
“还没完。”白斯文按了快进,接下来,宁夏看到那辆黑色奥迪车,已经从车上下来的那个叫万芳的女人扶着她进酒店的场景。
再后面,是酒店里面有些昏暗的,男欢女爱,这次能稍稍看清脸。
是白斯文!不是白景天!
“关了!”宁夏不想再看下去,可是白斯文却没关,他一步步朝她逼过来,把她结结实实的靠在墙上。
他的双手紧紧压住她的双手,他开口说话,声音甚至有些颤抖。
“宁夏!我跟你说过很多次,那天晚上是我,你都不信。我完全可以强吻你,可以再次强上你,可我没有,我是尊重你。你是不是觉得他给你的感觉很熟悉?那我呢,是不是也很熟悉?”
白斯文贴到宁夏耳畔,男性的气息将她围绕着。这种暧昧,这种压迫,和白景天是何其相似。
没错,也是熟悉。
难道,那天晚上是他,而不是白景天?
已经是眼见为实,似乎不允许她再有所怀疑了。
可是心里,为什么对那天晚上是白斯文,感觉更加难以接受呢?
“你肚子里有我们的孩子,宁夏,所以我根本就不敢碰你。前三个月,胎儿很不稳定,一不小心可能就会造成流产。我知道,你还没有爱上我,万一这个孩子没了,我就永远都不可能得到你的心。所以,我小心翼翼。结果呢?我却输给了大胆的白景天!告诉我,是不是我强吻你,你就会喜欢我。我强上你,你就会觉得我有魅力!如果是这样,我还要那么温柔干什么?”
白斯文双眼泛着红,嘴唇落在了宁夏的颈间。
他要把白景天留在她身上的所有痕迹覆盖掉,他要把宁夏心里刚刚燃起的对白景天的喜欢全部抹去。
他比白景天更加疯狂的亲吻着她,甚至他的手在往她腰间游走。
“你放开我!”宁夏粗喘着推开他,“你不要这样,你这样,会让我厌恶。”
白斯文放开了她,他可以强迫任何女人,但他还能强迫宁夏。
“抱歉,我有些失控了,我看到你总是相信他的话,让我心里很难受。”
“你们两个人都说孩子是你们的,而那天晚上我有几乎没有什么记忆,所以我真的分不清你们谁说的是真的,谁说的是假的。在抽取羊水做鉴定之前,我不会再考虑这个问题,也希望,你别再这样。”
“好,那就等着做鉴定。”
“我不想回白家,也不想去你的别墅,我上班不方便。我要回我自己的公寓,清净一段时间。”
“你回自己公寓住可以,但我必须跟你一起。除了因为你是我未婚妻,还有一个原因,你最近不安全。我大哥没有那么容易放过你,霍明希也不是吃素的。”
“我住在你别墅里,还是有蛇来,对么?我自己会小心的,就这么决定了。”
白斯文没再说什么了,亲自开车把宁夏送回了她的公寓。
“你的手机,给你。”白斯文从他的手包里拿出宁夏的手机,给了她,“有什么需要,随时给我打电话,我在你手机里存了我的名字和电话号码。”
“好。”
就这样,宁夏又回到了一个人的住处。
白氏顶层。
白木还是那么毕恭毕敬地站在白景天面前,向他汇报早上的情况。
“她跟白斯文走了?”
“是,大少爷。”
白景天面无表情,可是心里却是根本不能平静。
昨晚的吻,他以为那个女人心动了。没想到,这也只是他的一厢情愿而已。昨晚,她可以虚以委蛇,今早照样和他叔叔远走高飞。这个女人,何谈动心,她根本就没有心!
“大少爷,您看,要不要我告诉他,其实您都跟她领了证。”白木问。
“不用,她要放荡,就让她去放荡。”
“可她毕竟怀了您的孩子啊。”
“那个孩子本来就不该有。”
“大少爷!”
“准备一下,让她的孩子消失。”白景天冷冰冰的说。
这个女人,他从此以后都不会对她有任何感情。
“大少爷!”
“要我说两遍吗?马上去办!就用上回给宁芳菲用的药!”
“是。”
“还有一件事,昨晚我三叔去哪里了,查到了吗?”
“没有,三爷开车的技术,您是知道的。我们一直想跟,可是有好多次都被他甩掉了。”
“你去招一个能追上他的人。”
“是!”
白斯文走了以后,宁夏没有在公寓多停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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