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魏秦会盟,盟约险些被撕毁,秦国大臣对长公主也持有微词,只是这个女人一手遮天,众人不敢明议。说到底是魏国理亏,讨了好些赔偿。
江琉手指无意识蜷曲,乌黑的长发垂到木质地板,披着兰色绣花毯看九州地图。
鬼医派的人受了魏君的酬金,帮公主诊治。江琉下朝会的时候远远的看到过他们的人。
倒是让她想起了百年前的一些琐事。
她那时候顽皮,父皇让她拜复延开为师,她却扯了老头子的胡子——分明是无意的,她没想到他的胡子那么不经扯,可是她有理也说不清,师徒二人大眼瞪小眼,父皇便打了铺盖将她卷走跟老头上山了。
在她之前有个师兄,比她大一两岁,表面看着人畜无害,实则狡猾腹黑。
她一开始跟他小有摩擦,被他气得灰头土脸,后来二人沆瀣一气倒是玩到一伙儿去了。
师兄偷偷告诉她:“阿琉,其实师父的胡子是粘上去的。”
江琉瞪大双眸:“假的——?!”就因为个假胡子自己要跟老头子上山受苦!竟然被坑了还不自知,江琉气鼓鼓地,腮帮子跟个河豚似的,被戳了一下瞬时泄气。
师兄却笑嘻嘻的:“阿琉莫生气了,明个儿师父要去诊治一位大人物,我们可以下山晃荡几圈。”
一川江水滔滔,河灯半浮,城壁一直延到山头。夜市热闹非凡,烟火气热腾升起,谁都没有想到崟朝会在几年后被灭国。
江湖、朝堂势力交织驳杂。如昆仑、华山、嵩山等山派林立;魔教、莲花教等异教横插一脚;琉璃城、听海阁纷纷异军突起;朝廷在船上的山行组织逐渐张狂、鬼医派大显神通……那时暗阁还只是朝廷里一个秘密的小型杀手组织。国家尚且在风雨中飘摇如浮萍,更何况各大盘踞的势力和血雨交加中的渺小个人。
她不记得师兄的名字了,只是“师兄、师兄”地叫。他们偷偷摸摸地跑到离宫采药。离宫与北域极寒之地有些关联,里面的药材十分抗冻,药用价值千金难求。
离宫深处有一处宫室布满寒冰,千年不化,江琉被冻过一回,哆嗦得牙齿直打冷颤,罕见地骂了句脏话——
“艹!冻死老子了!……”
迎来师兄的一个爆栗:“说什么呢。”又偷偷拉她到一边,小声嘀咕:“骂人得在心里骂,不要让人听见,咱们可是要做‘表面君子’。”
……在江琉的启蒙教育中,“斯文败类”成功晋级为一个褒义词。
师兄也不是日日带着她浑着日子过的,他天赋聪颖,又肯下功夫,抛开医理药学,他内里简直就是一混球,与叛逆的江琉一同上房揭瓦。
混得无法无天,却又不把天捅破,还能合理收场。江琉对他佩服得不行。
两颗魔球就此诞生。
一次他们毁坏了两株名贵药草,一起被罚挨了板子。自家师傅面前顾不得面子——板子还没打下来,他嚎得跟杀猪一样,表情可怜兮兮的,仿佛是惨遭敌手辣手摧花般被蹂躏的小乖乖、被继母无情抛弃的富家公子、经过嗜好变态者XX对待的娈……啊不对……
总之,这是一个“我和师兄不得不说的贰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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