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宫前，长公主曾经给她手绘过一幅宫廷布局图，所以，陆念婉可以在梦境中准确地找到皇帝的寝殿——宣和殿。
殿内外的侍卫都是一张张的冷面孔，陆念婉跟着一位端着铜盆的小太监，一路进了寝殿。
昏黄的灯烛幽暗异常，陆念婉所经之处，扬起一阵轻风，九龙烛台上的烛芯微动，发出细微的噼啪之声。
小太监拨了拨烛芯，自语道：“都快春末了，今晚怎还起了阴冷的邪风？”
陆念婉笑了笑，顾自往龙榻行去。
皇帝已近耳顺之年，睁着双眸躺着，浑身上下，唯有眼珠子尚可转动，盯着陆念婉一步步走来，眸光深沉了几分。
“嗯……嗯……”皇帝喉间发出闷哼，引得小太监朝他看过来。
小太监显得有些不耐烦，“皇上哪，奴才伺候您吃了，喝了，屎尿都清干净了，您是时候该安寝，别嚷了。”
皇帝的目光惊恐地看着陆念婉，这么一个大活人站在龙榻前，他是没瞧见吗？
她是什么人？
她想做什么？
皇帝不能言语，竭力想要起身，却只能微微动一动手指，又无力地瘫倒在床。
小太监伺候皇帝洗漱过后，又端起铜盆出了殿，严实地关上了门。
陆念婉幽幽一叹，连一个小太监都不把他放在眼里，皇帝做到这份儿上，委实可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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