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日从东边挂到西边,悄悄隐匿在黑云后头,将这鸳绣村用雨刷了又刷。川息还躺在木塌上,双眼紧紧闭着,呼吸一深一浅的,不知有没有入什么梦境。月皎婆刚欲离去时,却被烈雨打着耳朵推回了柳屋。
瞧着三途还有些呆滞的神情,月皎婆不自觉的沉了口气。
早知便不同她讲那些了。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百多年前那仙人口中的小妖竟然就是这三途,原以为仙人逝者如澌冰,散了便是散了,可在听闻这秃头和尚便是那仙人的投胎转世后,月皎婆心中竟也没有讶异。
只是有些艳羡。
三途从不知惹尘早在雷劫到来之前,就为她安排好了退路,未免她孤独,甚至都为她安排好了同伴。
惹尘自作主张为三途挡雷劫时,三途没有怨言,惹尘将三途独留天地间便撒手人寰后,三途也没有怨言,有的只是哀,舍不得,可也拉不回来。
这是这么些年来,三途头一回心里对惹尘有了些埋怨。
他甚至瞒着她将诸般事宜安排得面面俱到,可唯独没有为她悲怆百年的心作出交代。
三途是怎样的怨。
怨惹尘不放心她能渡雷,怨他就这般撒手人寰,怨他为何这般细心,怨他为何如此温柔,叫她百年都不曾能够忘记如此一个人,惹得她只好苦苦地等,相信大人口中的轮回转世,可哪怕每个轮回都已不是惹尘。
川息是惹尘,可也不是惹尘。
惹尘真真就如这化了的冰,哪怕春去冬又来,这水又结成了冰,可年年的冰都已不是那年的冰。
三途曾以为自己是心悦了川息的,可到底这是为了惹尘,还是川息?
“妮子,莫要胡思乱想了。”月皎婆不知何时手中幻化出一柄红色油纸伞,一双猩红的兔瞳瞧着川息,眼中流动的哀色作不得假,“逝者如斯,可活着的人还要往前看不是?”
“可月皎姐姐,我心中乱乱的。”
三途眼眶温热,抬眼看向月皎婆的时候,一对晶泪终是忍不住地掉了下来,瞧得月皎婆也颇为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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