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情绪一旦涌上心头,田欣莲的脚步变得轻飘飘起来,此时三楼长长的走廊阴暗且潮湿,再也走不完似的。
田欣莲平静地推开门,屋子里几个男人挤在一张小桌四周,个个手指里夹着一明一暗的烟在吐云吐雾,小小的屋子烟雾缭绕,仿佛妖怪的盘丝洞,连头顶的白炽灯都看不分明。
田欣莲定定的看了一圈,麻木地走到程学东身后站定,桌上的烟灰缸里已经丢满了烟头,显然这些男人没有停下抽烟的打算,田欣莲的喉咙感觉极不舒服,呛得她倒噎气,几乎说不出话。
此时大家正在洗牌,几双大手拨弄着麻将牌发出清脆的声响,田欣莲默然地把保温杯放到程学东手边,程学东嘴里叼着烟,仰头看了她一眼。
一个男人看着他们,起哄地笑道:“还是你家小田知道心疼你,我们就是渴死,家里的母夜叉也不见得能想起我们。”
其余几个男人跟着起哄,田欣莲盯着程学东,看他竟然还有几分得意的神色,实在是待不下去了,田欣莲的手温柔地抚着程学东的肩膀,与他四目对视,轻轻说道:“我在家等着你。”
说完这句话,田欣莲再不看众人的嘴脸,一扭头就走了出去。
程学东看到了田欣莲临走的眼神,一如既往的温柔,语气也平平,但是她的眼睛里没半点温柔,像是下一分钟就要扑过来咬他脖子一口,跟他同归于尽似的。
田欣莲垂下头继续用吹风机吹湿被子,一边在心里数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数到四分十二秒的时候,家门被一脚大力的踹开,门狠狠打在墙上,发出惊天动地的一声响,田欣莲没有丝毫意外,她甚至挑着眉轻笑了一下。
程学东的鼻子跟他的五官不搭配,像是谁用橡皮泥捏了个假鼻子安上去的一样,尤其是现在他暴怒的时候,两个大鼻孔一张一合的翕动,田欣莲抬头就看到他这副凶神恶煞的模样。
程学东还未开口,就看到他的工服上洋洋洒洒的是一片片被撕碎了的体彩,程学东的怒火更压制不住了,一步跪到床上抓起来甩向田欣莲,碎纸片纷纷落在田欣莲的头上和身上,田欣莲坐着丝毫未动。
程学东对着田欣莲大掌一伸,叫道:“拿来!还以为你是真贤惠,谁知道你是去做贼的!你撕了我的彩票,等会回来我再跟你算账!”
田欣莲冷着脸将手心里攥着的一张麻将牌掷到他的脚下,气势十足地说道:“好啊,咱们就好好算算账,被子要是吹不干,今晚你就盖着它睡觉!怎么,还想打架?你想怎么打,我奉陪到底!贤惠?我要是不贤惠,我刚才就把你们的麻将桌给你们掀翻才算完!要不是拿了你们一张牌,你会回来?真要当着你那一群狐朋狗友的面前打架才好看,是吗?”
田欣莲一句一句问到程学东的脸上,程学东此时才看清地上铺着的湿被子,脸上有一瞬的不自然,还没来得及被田欣莲看清就已消失不见,程学东一时有些理屈词穷,他弯腰捡起那张牌,瞪着眼睛指着田欣莲,冷哼道:“你看看你哪像个小姑娘,完全一个泼妇骂街,老子瞎了眼,当初怎么喜欢你这么个玩意儿。”
田欣莲听着门嘭的一声被关上,伸手扒拉掉头上的碎纸屑,把垫子上的垃圾聚到一起,半起身在床头摸到了程学东落在家里的一个打火机,右手将打火机打出火苗,捏着纸屑的一角放在火苗上,炙热的火舌瞬间将它燃烧吞没,变成了随风而落的灰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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