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咬着下唇,把那件黑色恤用力扔到他身上。
“傅丞砚!你特么刚才硬的速度比你反应过来枪被我拿走的速度快多了!你在这跟我装什么装?”
“要不是我,明年的今天我就带着阿呆去烈士陵园给你献菊花了!”
“”
闻言,傅丞砚攥紧的拳头忽地就松懈了下来。
他深吸了一口气,一言不发,往门外走。
闻卿瑶愣了一下,喊住他,“你去哪?”
傅丞砚脚步稍稍一顿,头也不回地说道:“抽烟。”
换好衣服,闻卿瑶看了一眼桌上那些被拆散的零件,走到窗口,撩起窗帘一角。
男人背对着这间屋子,正对着阿呆,手中一根烟,背影寂然,烟雾缭绕。
闻卿瑶摩挲着窗沿,心底猛地一抽。
刚才在包厢,仅仅是试探,别无其它,可能对他而言,谁都可以,她闻卿瑶不过就是个突破口,甚至就是一个借口。
傅丞砚一直没有回头,只是不断地抽烟,火花星点,随着呼吸吐纳,一点一点闪烁在眼前。
不多时,一地烟头。
闻卿瑶推开门,来到院子,轻轻走近他,然后从后抱住他的腰,脸贴紧了他的后背。
他没躲开,也没拒绝,甚至覆上她的手,罕见地温柔问道:“换好了?我抽完这根就送你回家。”
闻卿瑶抱得更紧了,“都快十二点了,你让我这个点回家找骂吗?”
他没回话,只皱了皱眉头,“那我给你拿毛巾,你洗漱一下去睡觉。”
他顿了顿,回头,抬手摸了摸她的头顶,“别怕,我在外面守着你。”
她不动,就这么怔怔地环着他的腰,慢慢收紧手肘,磨出一个毫无空隙的拥抱。
“傅丞砚,我想听你亲口说,你到底是什么人”
闻卿瑶的声音很低,在这个寂静的夜晚里听不出语调,也没有情绪,就这么安静地等。
傅丞砚没有正面回答,缓缓问道:“什么时候知道的?”
他背对着她,任由她抱着,直到烟烧到指间,风起之时,他都不觉得烫了。
闻卿瑶抬眼看着他的侧脸,看了很久很久,然后忽地扯开笑容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呀。”
傅丞砚一听,明显愣滞了两秒,还未等他开口,她又继续道:“路婧也什么不知道。”
听到这句话,傅丞砚忽然觉得有些诧异。以前他看闻卿瑶,总是觉得她还没长大,直言直语,什么都敢说什么都敢做。
而现在,她却拿捏有度,甚至自退阵仗,因为已经到这个时候了,如果路婧知道了,必定打草惊蛇,他们和公安那边的配合很有可能会前功尽弃。
傅丞砚抽了口烟,拍了拍她的手,“睡觉去。”
他的指腹和掌心带着粗粝,却格外温柔,闻卿瑶“嗯”了一声,松开他,往屋内走。
折腾了一晚上,神经一直紧绷在最高处,终于在此刻感受到了片刻的安宁。
然而还没到门口,她脚步忽地一顿,忽然想到了什么,问道:“傅丞砚,今天仲槐是想随便找个女人来试探你,如果当时不是我,你还会”
“会。”
这个字既在她的意料之内,也在她的意料之外。她神色黯淡了一下,没有回头,也没有再多思忖,抬脚进了屋。
身后的门被重重地关上。
傅丞砚按灭了手里的烟,阖了阖眼,然后一拳打在了墙上。
痛吗?
不觉得。
阿呆打着瞌睡,耳朵一竖,吓了一跳。
第二天上午回到家,闻母正喝着燕窝。
见她从外面回来,不由问道:“瑶瑶,你昨晚不在家吗?”
闻卿瑶边换鞋边说:“在家啊,我很早就睡了,今天一大早就出去了,买了些首饰,明天路婧结婚了。”
闻母点了点头,顺手指了一下燕窝,“阿姨刚做的,尝尝?”
“不吃了。”闻卿瑶漫不经心地说着,“路婧他们在景井阙酒店结婚,很远,明天一早就迎亲,我是伴娘,今天晚上就要赶到酒店。”
闻母一听,说道:“晚上赶过去?让你哥陪你去吧。”
闻卿瑶拜拜手,“妈,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独来独往惯了。”
她说完,径直回了屋,把明天要穿的小礼裙拿出来试了试。
淡紫色的连衣裙,从法国纯手工定制的,绸缎感很强,裙边有着细细密密的花纹。
对着阳光拍了好几张,她把照片发给傅丞砚,问道:好看吗?
傅丞砚:嗯。
想了想,她又回复:我今天晚上去你那。
傅丞砚没有问为什么,也没有问来做什么,直接回复了一个好。
吃过晚饭,闻卿瑶跟家里打了个招呼,就开车去傅丞砚的住所。
郑淏不在,阿呆也不在。
不用想都知道他们去哪了,明天一早就要行动,所有准备工作都要做足,所有埋伏都要到位。
她又不傻,早就知道。
傅丞砚正走出来,见到她,下意识地收回了目光,淡淡道:“桌上有奶茶,温的,你爱喝的口味。”
闻卿瑶看了他一眼,没理他,走进屋里,自顾自地抱着奶茶,然后随手翻看起桌上的广告杂志。
傅丞砚:“”
因为昨晚那个“会”字,傅丞砚早有预料到她冷漠的态度。
他走到旁边,问道:“还在生我的气?”
闻卿瑶连眼睛都没抬一下,“没有啊,我为什么要生你的气?我是个打气筒吗?这么想我生气?”
傅丞砚捏了捏眉骨,“阿瑶”
酝酿了半晌,也不知道说什么,只好剑走偏锋问道:“那你在想什么?”
闻卿瑶想了想,喝了口奶茶,认真问道:“我在想,我昨天勾引你,应该是成功了吧?”
不成功,他根本不可能站在这。
而成功了,意味着他动心了。
傅丞砚静静看着她,没有说话,因为,他说不了谎,再者,他也不想说谎。
闻卿瑶眼神亮了亮,“所以,也算是救你了吧?能立功吗?”
“”
“能立的话,几等功?”
“”
狭小的屋子,在炎热的夏季不免有些不透风,让两个人之间的对峙似乎更加白热化起来。
傅丞砚的目光浅浅逡巡在她脸上,停留在她饱满的、沾着奶茶的嘴唇上。
“啪嗒”一声,他抬手合上了她翻动的那本杂志。
然后两根手指捏住了她的下巴,让她抬起头看着自己。
“阿瑶,你想立几等功?”
闻卿瑶愣了一下,视线凝聚在他的手上,又迅速涣散开,直勾勾盯着他。
“至少也是个一等功吧,这样被你占便宜了也挺划算的。”
“”占便宜?
穿着透视裙扑上来又咬又啃还乱摸的人难道是他傅丞砚吗?
看着她一本正经的样子,傅丞砚不觉哑然失笑。
他抵了抵下颌,伸手拿过她手里的奶茶,“少喝点,今天早点睡,明天凌晨就出发。”
闻卿瑶闻言,眼神沉了一下。
景井阙酒店离这里有一个半小时的车程,他们明天七点之前就要赶到那里,不能太早,更不能晚。
闻卿瑶从包里拿出一条睡裙,道:“我换衣服。”
傅丞砚转过身去,面对着门口。
心中莫名有些燥热,正想点烟,就听闻卿瑶道:“傅丞砚,你帮我一下。”
他一听,没做多想就转了过来,而入眼,却是她站在那,睡裙凌乱,一条肩带卡在下肋,上不去下不来,背后一片白皙惹眼。
“帮我把肩带拉上来。”
她说着,回头看了他一眼。
傅丞砚放回烟,走过来,拉住肩带,用力扯了扯。
折腾了半天,没扯上来。
闻卿瑶把头发撩拨到一边,回头看着他,“傅丞砚,你到底行不行啊?”
“”
随着她的这句话,屋内的气氛愈加暧昧起来。
这句话本意很简单,但是在这个环境里,倏然间就裂变成了另一种意思。
昏暗的灯光下,闻卿瑶的腰就在手边,她的腰很细,只需盈盈一握,就能拥她入怀。
傅丞砚松开她的肩带,静静看着她光滑的后背和脖颈。
闻卿瑶忽地愣在了那,没做声,也没动,甚至不用回头,她都能感觉到他的眼底的幽邃。
男人的手,从后揽上她的腰,把她轻轻拉向他的胸膛,然后拂开她的碎发
闻卿瑶屏住了呼吸,一动都不敢动,只紧紧攥着拳,任由他将自己揽在怀中。
意料之中的,温热的唇,落在后脖颈上。
一开始,只是如蜻蜓点水般稍纵即逝,随着她不由自主地往后抬了抬脖子,他轻轻沿着修长的脖颈一路往上。
细细密密的吻,不由让她颤栗了起来。
放过了她的唇,触及至耳边,傅丞砚蹙紧眉头阖了阖眼,哑声道:“阿瑶,明天任务结束,我等你,等你毕业”
他说完,放开她,转身推门,大步离去。
可能这个晚上,又需要一整包烟了。
作者有话要说:一包烟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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