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质三步并作两步而来,他应是先看中了双肩颇宽的何辛,面露喜色地对王贞道:“主公,此人应是一个能操练的!”
何辛面露得色地瞥了许皙一眼,谄笑道:“是极是极,愿投附在贵人门下,供作操练驱驰。”
许皙满面鄙夷。突然见那何辛竟然指着自己说:“此人是小人同乡,会些手搏之术,也是可堪操练的!”
许皙正不知所措间,陈质移步到跟前,喝令他伸手来看,如此照做后,陈质“噫”地低呼一声:“果真如此。乍见之下,倒看不出这白面男子的本事……”话未说完,一脚猛地扫在许皙的右腿上,许皙身子猛地摇晃一下,虽是吃痛,但到底是站稳了却又听这陈质啧啧地对那王贞称道说:“此人亦可。”
王贞伫立原地,目光又扫了扫第三列剩下几个人,看到皆是妇孺老幼,便走出队列之外,头也不回地对陈质道:“那便选走这两人。”复对吴当说:“吴屯长,烦劳将余下人等皆依此前说定的,送到海盐县去吧。”
吴当深看了一眼许皙和何辛,回过神来,也只是诺诺而已。
许皙与何辛遂跟随陈质走出队列。整个流民人群中开始发出轻微的躁动声大多数人都在不安地揆猜自己在海盐县的命运……
许皙憎恶地盯着何辛的背影,目中火光之烈,似可将何辛焚成灰烬。何辛则一副得意小人模样,竟然还有些手舞足蹈。
很快三人便走出了队伍许多,马上就要进到王贞的部曲队伍之中了。看到王贞注意到自己,何辛满面堆笑地说:“主公,小人不单是堪于操练,还颇善刀法,若是叫小人吃饱了,再给小人一具钩镶,便是与这位持大矛的汉子争斗,怕也不会落了下风的。”
何辛此言一出,整个气氛便陡然直转而下了。
王贞明显踩住了脚步,片刻之间却也没有转身陈质倒是很快旋踵立定,左手将铁铍猛地定住,似笑非笑地上下端详着何辛正要走到流民队伍中的吴当则伫足原地,神情显得有些不安。
许皙刻意地拉慢了脚步。却又听那何辛迎上脚步,兴奋地谄笑道:“小人在莒县时,曾……啊呀……”
何辛的谄笑声戛然而止,接着便是捯不过气来地似地哀鸣着。那是王贞迅疾地夺来了陈质的铁铍,猛地搠向何辛的肋下,粗大的矛头很快就贯穿了何辛的右腹。等到王贞抽铍出来时,何辛的整个肚肠都猛地爆流了出来,铺在已然蜷曲成虾米的何辛身上。
虽是肚肠涂地,何辛却也没有当即断气,他是在哎哟哎哟地断续发出一些惨叫声后,才看着像是死透了。
陈质冷笑着这个刚才试图挑战他家将身份的人,不发一言。
而另一边,还没等到陈质看向自己,悚然发惧的许皙便立即跪下来,五体贴地,惶恐不安地向着陈质与王贞的方向。
王贞看到许皙的反应,显出一个冷刻的笑容来,接着便是他斥责那团烂污似的何辛的声音:“这庸奴,仗着这身皮肉,一次都未拜过,就敢如此跋扈。此等狂逆之徒,想来在逋亡之前,就是一个贼骨头罢!”他厉声呵斥声中,目光瞥到立时伏倒在地、满心顺从的许皙,显得很是得意。
吴当情不自禁咽了一咽,见王贞看到自己,也不由自主地附和道:“此人原本便是一个藏在逋亡里的贼徒,本该受大辟之刑的,该杀……杀得好!”
王贞和缓地笑道:“屯长当真是明鉴。”
看到田垄下的这一幕,垄后的韩宁、尹长年和冯氏兄弟,皆是神色严峻,目光灼然。
尹长年侧过身来,深深地看了一眼弟子们,接着对冯范沉声说道:“看来此前贼曹将那陈质不予定谳一案,应是有诸多疑点了。”
冯范不语韩宁也是额头卷起深刻的皱纹血气方刚的冯典则是咬了咬唇,忿忿然道:“我等好歹也是百石吏,他王贞就在我们眼前杀人,难道我们就视若无睹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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