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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怡愕然道：“你的丫鬟？”

宋千念点头，道：“茗箬是家道中落才卖身为婢的，她识字，读过许多书，懂得可多了。”

见宋千念说起茗箬的坎坷经历神色黯然了几分，叶凝锦心里很不是滋味。

宋千念嫁入城南赵家后不久，这个茗箬就成了通房，后来又被提成了妾。可她入宫之后，两人唯一见面那次，宋千念说起茗箬竟还是同情居多。

虽说赵家人不是好东西。可从这件事情能看出，茗箬不是简单的主，也不知道她给宋千念灌了什么迷魂汤。

叶凝锦觉得这人也得留意着。

施怡愈发不解，道：“既然你喜欢读书，为何不让家里给请个女先生？”

宋千念叹气道：“我娘不肯请，说是女子无才便是德。我跟着茗箬学写字，我娘也不喜欢，只不过是怕不让我学了，我又闹腾着要出门，这才默许了的。”

“学会了读书习字，能多知道一些有什么不好的。”施怡觉得宋千念有些可怜，忽然生出一个念头来，道，“要不，咱们出去吧？上次吴师傅提到了一个印书铺子，说是那有些极好的字帖，甚至还能买到些名家的孤本，你不妨去寻两本自己喜欢的，带回家去练。”

“真的啊？”宋千念一听，两眼放出光来，接着却又犹豫道，“可是，我们三个想偷溜出去可不容易。而且你爹爹知道了，一定会责罚你的。”

“何须偷溜出去？”施怡掩嘴笑道，“我爹爹可不拘着我，我身边有会武的丫鬟，家中还有队侍卫，我出去的时候，只要有他们随行就成。爹爹说了，就算是女子，也不该成天闷在家里，就该多出去走动，增长见识。”

叶凝锦在豪门大户的女子中已经属于非常自由的了，若说还有谁能让她羡慕的话，那非施怡莫属。

施宗博学多才，时常语出惊人，旁人难以理解他的想法。而在子女的培养上，他更是不走寻常路，甚至在有些人看来，称得上是惊世骇俗了。就比如允许女儿随时出府这件事，放在其他人身上，根本连想都不要想。

因此，施怡无论脾气性格，还是想法和习惯与其他高门大户中的女子很是不同——她性情爽直，爱憎分明，甚至有时还会表现出很火爆的一面。

而这些不同，在如今的叶凝锦看来，并不是不好的。

前世，她曾一度觉得施怡因为缺少母亲教导，性格有些刚硬，于人情世故方面欠缺太多。可后来，当施怡夫家被牵扯入贪墨案件后，施怡四处周旋游走、想尽办法调查搜证，凭一己之力洗清了夫家的冤屈。叶凝锦那时才发现，施怡远其实是个对事情有异常清晰的判断和主见的人，敢于打破桎梏，且执行力极强，做事有条理、有章法，更难得的是有底线、有原则。

或许，正是施怡让她意识到，即便女子有许多身不由己之处，出嫁后命运与夫家捆绑，但女子可以不全然如浮萍那般随波逐流，也可成为船帆甚至舵盘，同心爱之人一起劈波斩浪。

“你爹爹可真好啊！”宋千念一脸羡慕，又有些庆幸地“嘻嘻”笑道，“本来姐姐没法来，我还挺不乐意的。现在想想若是她来了，肯定不会跟我们一起出去的。”

施怡就喜欢这种爽快的样子，开心地道：“听你刚才所说，我就知道你肯定敢去，我果然没看错你。那永泰郡主呢？”

此行会很顺利，不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也不会碰见不该碰见的人。

既知如此，叶凝锦当然不会去败兴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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