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让开!”
凤歌大吼一声,一杆长矛自季默身后飞射而来,众侍卫连忙错身。
城内,正与国师大人一起欣赏女子群舞的吴妄,突然听到了身后传来的那一声惨叫扭头就见某兄台的身躯被高高抛起,高过了城墙、冲上了云端,洒下了一溜滚烫的热血。
场面十分残忍,让人不忍直视。
一旁国师小声问道:“神使大人,您跟这位人域来使的交情深厚吗?”
吴妄摇摇头,正色道:“普通朋友,不是很熟,不过他家在人域那边应该也算有点势力,事情查清楚之前,最好还是留他性命。”
国师笑道:“稍后您可要一同审他?”
吴妄拒绝道:“我无意干涉女子国政务。”
国师红唇微动,传声道:
“神使大人,此事闹的有些无法收场,内情恐怕牵扯到人域势力之间的较量。
我们女子国所处位置有些尴尬,既不想得罪人域哪一方势力,也不想对人域表现的太过友善,您是北野大氏族少主,应当能体会到我们的处境。
就当帮我们一把,稍后我们女子国定有重谢。”
吴妄略微思忖,含笑点头,也算答应了下来。
只要这重谢,不是什么举国之力以身相许就好,他现在确实不太方便。
于是,小半天后。
入夜时,国师府前院灯火通明,大门之外和前院墙壁上满是人影。
一名名侍卫将前院团团包围,又在前院那大堂前摆了长桌木椅两排女侍卫持刀而立,虽没刚阳之气,却也杀气腾腾。
换了身紫色袍子的女子国国师坐在主位,优雅知性,姿态迷人。
左侧坐着换了身素白长裙的泠小岚,宛若兰花草初绽,又散发着淡淡的冷意。
甚至,连刚从边界赶回王都来的凤歌,此时都换上了暗红色的内裙,穿了身威武的金色铠甲,长发在头顶束起高高的马尾,平添了几分英气。
这让吴妄略有些无力吐槽,女人就是麻烦。
这才多久,怎么都换衣服了?
他暗自摇摇头,撩起自己那崭新的黑色兽皮斗篷,淡定地坐在了泠小岚侧旁那柔滑的衣领清清凉凉,像是一只睡熟的小兽。
国师大人对吴妄轻轻眨眼,眼部多了粉色的眼影,睫毛也比下午时长了半截,目光流转中,似乎在暗示着什么,胸襟的选择也颇为大胆。
吴妄不失礼貌地笑了笑,却是并未多看。
“把相关人等都带上来!”
国师一声令下,季默被几名侍卫押了上来。
又有十六名女子哭哭啼啼被带入场中,女侍卫呵斥她们莫要失礼,她们方才安静了下来,一个个好奇地打量着季默和吴妄。
吴妄见状略微思索。
女子国的风俗人情、性别观念,与人域、北野都有不同,这些女子之所以哭哭啼啼,主要是因失去了进入宝池孕育下一代的机会。
几番问询下来,此事也大抵水落石出。
三天前,季默与泠小岚抵达女子国边界,由国师亲自迎接,开启结界接他们入内,径直御空落到了国师府邸。
当夜国师府既举行大宴,季默与泠小岚饮酒少许。
宴席中,季默忽然听到了一缕琴声,眼前仿佛出现了款款而舞的玉人,有些迷迷糊糊地离座而去,见到了一抹白影自月下而舞,下意识就想要靠近。
后面的事,季默已是记不清楚。
待季默醒来,他就已躺在一处床榻上,浑身法力被禁,也无法动弹半点。
泠小岚对此可以作证,季默确实是突然起身,也没多说什么就离了宴会,季默走的时候,神情
“我并未注意,”泠小岚淡然道,“我对他并无太多关注,只是奉命一同行动罢了。”
季默默默地捂住心口。
好在,接下来对受害者们的问询,让季默长长松了口气。
“是不是他?我只记得背影背影比他瘦一些,也要矮一些,但当时就像是做梦一样,也是记不清了。”
“好像不是他,嗓音我记得,比他要低沉一些。”
“那人左胸口有个伤疤,我还把他背挠破了,不知道他现在还疼不疼。”
季默默默拉开衣襟,露出了其内光滑的皮肤,惹得在场不少女子妙目横转。
泠小岚紧紧闭着眼,努力做了个深呼吸。
差点,又不干净了
吴妄笑道:“国师大人,看来尚有第三个男人在贵国境内。”
“立刻封城,将此事禀告陛下,派人搜查王都各处!”
国师轻喝几声,随后又看了眼季默,表情有些冷漠,道:“事情已水落石出,非季公子所为。
来人,给这位季公子搬一张椅子,免得让人说我们女子国失礼。”
季默道:“国师大人,不必!”
“无妨,”女子国国师笑道,“既然你是北野神使大人的朋友,也不能让你受了委屈。”
“真的不用,”季默瞧了眼凤歌,“我还、还坐不下。”
凤歌一拍桌子站了起来,瞪着季默:“看什么看,你有意见是不是?信不信本将军再给你戳个窟窿眼!”
季默冷哼一声,身周散出淡淡气息,又化作几道气旋环绕自身,长发与道袍齐齐飘舞。
他咬牙道:“多亏将军一矛,贫道挣脱了元婴处的禁锢。此时我不过是出于对女子国的敬重,不与将军清算罢了!”
凤歌大眼圆瞪,径直从桌子后跳了起来,“行啊,给你机会,城外一战。”
“请!”
季默大手一挥,凤歌张手虚握,道道流光自她掌心汇聚,凝成一把长矛。
吴妄在旁看的目瞪口呆,劝道:“季兄”
“我不会伤她,熊兄不必多劝,”季默嘴唇都在颤抖,“但我必须找回在这里丢失的尊严,洗刷这般耻辱!”
言罢并起剑指、高举过头,身形冲天而起!
一把长剑自季默袖中飞出、盘旋几遭落在季默脚下,载着他朝城外疾飞而去。
凤歌高举长矛,屈腿猛蹬,地面石板瞬间塌陷,身形若离弦之箭射向夜空!
到此时,吴妄那后半句此时方才吐了出来:“你好像不是这位凤将军的对手。”
城外轰鸣阵阵,城头人影交错。
少顷,两道身影自天而降,又踩碎了国师府的几块石砖。
凤歌将气息奄奄的季默扔到地上,松了松铠甲,风轻云淡地道一句:
“给你机会,你也不中用啊。”
季默无力地捶了捶地面,留下两行屈辱的眼泪。
吴妄却没去关注这般闹剧,坐在那静静思索,目光划过场中各处。
这个小小的女子国能引起人皇关注,这里的事情果然没那么简单。
陷害季默的那人,看似用的是阴谋,实则是一场阳谋,被悬挂在女子国城墙上的季默,名声算是彻底毁了。
他日季默若真的平步青云、飞黄腾达,这事就是攻击季默私德的黑料,而且很难洗清。
从动机来看,很像是人域势力所为,而且是跟季默的竞争对手。
人皇就不会撒谎吗?
相反,人皇必须具备的能力,就是用谎言遮掩一些残酷的真相。
故,神农前辈说前面几百个炎帝令的持有者都没了,很有可能是假话。
最合理的猜测,是人域高层在寻找下一任人皇的方式上出现了分歧,除了神农氏前辈亲自寻找、广泛撒网,还有人采取了类似于养蛊的培养方式。
这个人域,自己还没过去,就已是有点想敬而远之
嗯?
吴妄双目一凝,目光停留在前院角落的一名护卫身上,对泠小岚悄然传声。
泠小岚抬手做梳理秀发状,一抹银光乍现,急促的破空声响彻国师府!
飞出去的是一只普通的木簪,包裹着浅白气息,所瞄准的是角落那名护卫的头盔。
这护卫有些措手不及,但反应十分迅疾。
腰部宛若柔弱无骨、极快地向后仰身,单手撑地,两条纤腿先后划过,裙摆也随之飘舞。
一个应急时用出的后手翻竟颇为优雅。
待这女子站起身,如瀑般的青丝自身侧垂落,少了头盔遮掩的玉颜带着少许疑惑,还对着泠小岚轻轻眨了下眼。
她,怎么暴露的。
泠小岚看向吴妄,那双杏眼似乎会说话,仿佛在问他:你不是说那个护卫有问题吗?
吴妄沉吟几声,刚想编一个合理的说辞,忽听国师颤声喊了句:
“陛下!您怎么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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