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廉名没有了兵器,急忙向后闪身,意欲躲开对手的进一步攻击。
然而,他的动作并不及对手的刀快,一声“咔嚓”,整个人被斩为了两半。
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虽然武举子们都经历了“蒙面人”夜袭的洗礼,禁军的将官们也多有亲临过沙场的,但如此迅捷的杀人之举,仍令他们惊骇不已。
然而斩杀公廉名的人并没有住步,而是走到公廉名的尸体旁,以手中短柄刀的刀尖挑开死者的右手,高声说道:“非是伍某嗜血好杀,实在是为求自保,不得已而为之,请在场诸位做个见证。”
众人低首一看,死去的公廉名的右手中握着一只八棱飞镖。显而易见,这是方才兵器被毁后,他摸出暗器欲偷袭对手,但动作稍稍迟缓,镖未发出,人已做了刀下之鬼。
伍复蒙没有理会身旁响起的啧叹之声,而是抽出一块方巾,将短柄刀上的血擦拭了,然后返身走入人群,寻来自己的包裹,掏出通行证,走近关卡旁的官员,边递证牌,边说道:“凉州举子伍复蒙,恭请大人验身。”
那验证的官员被伍复蒙方才的身手震慑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儿来,见伍复蒙上前,遂不再顾忌名册的顺序,直接翻到“凉州”一篇,开始对验证牌。
在官员验看之时,伍复蒙面露得意之色,心中却想着一个人:按说,方才那种情势之下,吴允和也会出手,但为何不见其现身?并且,现在他也应当前来称赞自己才是,为何不见其踪影?
的确,允和的身影已不在举子的队伍之中了。
方才,当禁军兵卒都涌上前去包围公廉名之际,允和悄悄地返身,离开了举子的队伍,离开了军校场的正门。
允和的这一举动,伍复蒙自然不知晓。此刻,他已置身于军校场中,为满眼的旗帜和鲜丽的铠甲所炫目。稍稍观察了一下四周的情况,他便进入临时帐篷,去放包裹,换衣甲。
此时,主持大比的太子和卫王,以及新任征西大将军杨征已来到军校场,并在点将台上落座。
根据一贯的安排,只有所有举子入场完毕后,才能请出太子等贵胄高官。只不过今天,太子急于看一看天下武举竞技的场面,于是破例提前驾临军校场。
然而此时的太子正双眉紧锁,一脸淡漠。原因很简单,此次朝廷选才选将的差事,从总负责的大将军杨征到从事具体服务的末吏兵丁,都是错误百出,疏漏不断。今日已然是大比之日了,在举子们入场时,却又出了乱子,真真是令人气愤。
但太子并没有发作。他清楚,如今的杨征,圣眷正隆,很得皇上的欢心。此外,他是个一向寡言少语的人,喜怒不形于色。闻听出了乱子,他斜睨了一下负总责的大将军杨征,发现后者平静如常,仿佛这一切与他没有丝毫的关联。
太子不免心中生疑:虽然比武选将的主意,是自己的建议,但比武所选之将,恰恰是要配给杨征远赴西域的,选将的结果自然会对杨征的靖远之行产生直接的影响,为何他显得如此不上心呢?
太子又看了看身旁的卫王。卫王也是一脸的漠然。这与他在朝堂上大力赞许杨征的主张、痛陈拱卫边陲的必要性时的情形判如两人。
太子不是心思缜密、富有权谋之人,他想不明白卫王与杨征为何有此种表现。不过,有一点,他倒是可以肯定:卫王与杨征的确是结党同气的一对,不但平日里一唱一和,互为奥援,此刻的行事态度也是一般无二。
看到台下只有寥寥几名武举子入场,一直沉默不语的杨征终于发话了:“传我将令,撤掉门口那劳什子的关卡,把举子们都放进来!”
闻听此言,太子正欲言语,卫王却抢先应道:“对,加快进度,今日傍晚就要向父皇呈报结果。都快正午了,还未开始,岂不是要比到后日晚上才结束呀?”
台下候命的将官接了命令,骑上快马,直奔南大门,将放举子入内的命令传了过去。
大门口又是一片混乱,武举子们听到命令,纷纷挤到入口,每人都是一手拖着包裹行囊,一手高举着通行证,如同开闸之水,涌入了军校场。
这个情况,已经离去的吴允和自然没有料到,否则他也有机会随众而入,也就可以免了此后的一番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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