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聚灵观中,已是入夜。
因为学会了“御风穿云”之术,回来的路程似乎短了许多,当然轻松了太多。
允和并不觉得多么疲惫,只是一整天没有吃东西,腹中空空,饿得厉害。
然而,他没有立马去饭厅找吃的。此时,师兄们早已用过餐了,估计不会留下任何吃食给他。
只有小牛可以留下一份饭食。但白天刚与小牛闹翻,现在,他还不愿为了一口吃食去向小牛低头服软。
此外,还有一件更要紧的事儿要做,就是把师父给大师兄的书信送到。
来到中院,他听到了朗朗的读书声。声音来自习文馆,那是三师兄纪雨亭正领着同门弟子们诵经。
“寂兮,寥兮,独立不改,周行不殆,可以为天下母。”今晚诵的又是老子。
每当师父一闭关,纪雨亭就在授文时教习老子或庄子,这已经成为了一种惯例。
三师兄没有讲为何要这么做,但众师弟在私下里议论,这是因为大师兄严英文崇道尊老,喜读老子与庄子。为了讨好大师兄,纪雨亭便率众诵老庄。朗朗的诵经声自然会传到习文馆隔壁大师兄的小室内。
允和对于诵经完全没有兴趣。他觉得在所学过的文章中,只有本朝的诗歌才是最好的。什么儒典汉赋,都是些聒噪人的劳什子,有何可诵之处?怎比得上今人的诗歌赏心悦耳?
他不再理会习文馆传来的诵经声,而是径直去了大师兄的小室。
室门依旧大开。但此时只有严英文一人在。他正端坐在长方桌后,闭目养神,抑或是闭目聆听从隔壁传来的诵经声。
“大师兄,打搅了。”允和施礼说道。
“啊,你回来了。”严英文缓缓睁开眼睛,脸上的表情几乎没有丝毫变化。显然,刚才允和一进门,他就觉察到了,只是没做反应而已。
“师父嘱我将此书信交与您。同时,命我下山探母。”允和边说边将书信递给严英文。
严英文的身子未动,只是扫了一眼书信,仍旧很平淡地回应道:“好的。你一定累了,回去歇了,明晨收拾停当了,再下山不迟。”
说完,严英文又闭上了眼睛,陶醉于传来的诵经声。对于允和递过来的书信,并未接过去。
见此情形,允和只好将师父的书信放在长方桌上,道声“告退”,离开了房间。
送完了书信,允和这才感到饥饿难耐。
他急步走向后院的饭厅,心中想道,即便没有残羹剩饭,至少也可寻些生的萝卜青菜充饥。
在经过习文馆时,他向里面望了一下,没有发现小牛在诵经的人中。这家伙一向怠于学文,此时多半正在厨房忙碌。
“也好,找小牛要吃的去。说几句好话,有什么要紧!”饥饿使得允和没有了脾气。他加快步伐,直趋饭厅而去。
然而小牛并不在饭厅。饭厅的门已有铁将军把守,允和连进去找棵生菜果腹的机会都没有。
“这个混账的小牛!”允和气得猛踹了饭厅的大门几脚。
没办法,只有饿着肚子回卧室了。但想起自己床上的一团狼藉,允和更恨起了小牛。
允和只能利用师兄们还未回到卧室的时间,整理好床铺。诵经一结束,师兄们就会回到卧室,简单洗漱,便熄灯就寝。因此,供他的整理时间很少。
来到卧室,点燃油灯,允和却被眼前的一幕感动得热泪盈眶。
他的床铺已然被拾掇齐整,被褥头枕全部换成了新的。
从被褥的花色来看,这一套床上的行头是小牛的。
小牛虽然长得蛮憨,但却是心灵手巧,平时也做些女孩子的针线活儿。
他曾做了一套被褥头枕,不舍得用,只放在柜中当做展品,向师兄们炫耀自己的“本领”。
如今,这副展品就放在了允和的床上。
此外,更让允和感动的是:在全新的被褥上放着一个托盘,内盛一大碗米饭和一汤一菜。虽然已经凉了,但对于允和而言,实在是无上的美味。
允和忙不迭地去端米饭碗,随即发现碗下压着一张纸片。
纸片上是小牛那歪歪扭扭的字体:“你才混账!”
看到小牛再一次估准了自己的心中所想,允和不禁会意地笑了。
狼吞虎咽地吃罢饭,允和将托盘和餐具送去饭厅。因为铁将军把门,只好将这些物品留在门口。
看来,小牛多半又去岳岁峰照顾师父了。但自己在路上怎没有撞见他?允和在心中纳罕。
想来是因为自己使用了“御风穿云”,走得太快,没能留意到小牛。
想起新学会的招数,允和心中不禁又是一喜,运气发力,驱动双足,使出“御风穿云”,直奔卧室而去。
到了床边,允和收住招式。面对舒适的崭新被褥,他方才感到疲惫至极、气力全无。于是,脱衣上床,倒头便睡。
一夜无梦,甚是酣然。甚至师兄们何时回来就寝,他都全然不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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