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都过去了。”我若无其事地放下裤腿,重新坐了下来:“其实这不算什么,身上也有疤痕,衣服就不脱了,怪不好意思的,也不是什么光荣勋章,就不用看,反正不比这少。之前脖子上也有,不过后来时间久了就淡掉了,不仔细看也看不出来,哦对,还有一件事”
有件事我从没和任何人提起过,除了知晓内情的商笙以外,这算是我第一次把它讲给旁人听,它是我迄今为止人生中最大的一道伤疤,而且一度属于大面积溃烂。
我抬眸看向沈青然,我不知道我是想在她的眼神里找到什么:“其实,我去过精神病院。”
“然后呢?”沈青然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她只是循循善诱的递出一个连接词来。
我本在无奈消极自我悲恸中恍惚迷离,而沈青然此刻的平静淡然像是给我打了一剂镇定药,使我安心。
“狗哥儿,你说的精神病院就是那个五医院吗?”王爷问道。
“对。”我点点头:“就是第五精神病院。”
我和王爷以前经常会拿五医院当烂梗开涮玩,其实她不知道的是,我真的去过五医院,而且,还在里面住了半年多。
“我之前都以为你是说着好玩的。”
王爷瞠目结舌的模样莫名令我产生了一种成就感,就好像我曾经去过的不是什么精神病院,而是某个国家机要组织。
我微仰着头,嘴角弯成微笑的弧度,得意道:“我待了大半年呢”
沈青然再次抬手替檀枸撩开被风吹拂到面颊上的乌发,侧面看去,檀枸面部轮廓完美的无可挑剔,挺秀高颀的体格,仿从晶莹通透的大理石精雕出来的五官,更指她似是与生俱来的洒脱气质,而那一对不时眯成两道细缝的眼睛,则又透露出她心内寡淡冷清的本质。
“我无数次幻想过自己离开了是种怎样的解脱,以前总是在思考,人活着的时候有意识,那么离开了之后会去哪里,是成为所谓的灵魂游荡在世界静看花开花落云卷云舒,还是永远沉眠在地下无人问津,百年孤独呢。我曾想过无数种离开的方法,户外旅行也算一种,我总期盼自己能在意外中死亡,这样才不会被世人发现我的懦弱无能,我拒绝光和温暖的同时也渴望被爱,我无数次放大自己人生道路上受过微不足道的小小伤口,我总觉得世界欠我太多太多,凭什么别人就可以活得快乐而我不可以,我总觉得我才是悲惨世界的主人公后来,胆小怯懦的我选择了逃避,我实在不愿意再承受这份生存于世的痛苦,我开始自杀了,我洗了头发洗了澡,穿上了我最喜欢的衣服,静静的躺在床上,用锋利的刀刃割破手腕,耐心感受身体里的血液缓缓流出那就好像做了一个梦。而当我从医院醒过来的时候,我知道我被救了,妈妈的嗓音哽咽,却还是微笑着抱住我,抱得很用力,那会我突然发现,我真的太自私。所以,我听从了医生的建议,被送往精神病院接受住院治疗。”
“说起来也好笑。”一提起精神病院的事,我脸上的笑容止不住更加浓郁:“精神病院里的护士姐姐说过,病院这么大,唯独不敢去抑郁科,因为其他科室都有嚎啕大哭的,也有疯疯癫癫的,有躁狂的,有傻笑的,有杀人的只有抑郁科最安静,没有一点声音,安静得不像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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