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话说的颠三倒四,没有条理,傅九襄只当苏知玺喝醉了说胡话,他将苏知玺放了下来,让他坐在廊下长椅上,他拍了拍苏知玺的背部,哄道:“不疼了,小王爷给你拍拍背,就不疼了。”
“外头冷,咱们去暖阁。”
傅九襄索性将苏知玺抱了起来。
轻的像只猫似的苏知玺被他轻而易举地抱在了怀中,明明是七尺男儿,窝在傅九襄怀中却是如此相得益彰,仿佛苏知玺生来就该被傅九襄视作珍宝地抱在怀中一般。
“我给你念诗吧。”
安静了一路的苏知玺突然开口,专注认真地盯着傅九襄。
“呵。”傅九襄瞅着他那亮晶晶湿漉漉的眼神,就像伸手将他眼睛遮住,这双眼睛看着人时真是个祸害,只可惜眼下他腾不出手来。
只能任由苏知玺祸国殃民。
“你想念什么诗呢?”
苏知玺还真低头思考了,就见他鸦羽似的睫毛微颤,模样无比认真。
片刻后,傅九襄就听见苏知玺开口念
“天下英雄出吾辈,铁马金戈人欲催。”
明明是一首沙场悲壮,但眼下被喝醉了的苏知玺念出来,偏偏多了分旖旎缱绻。
苏知玺又念:“我意辞都自逍遥,却见玉人高台萧。”
傅九襄可没忘记方才苏知玺同覃隽箫音琴声你来我往,他轻轻颠了颠怀中人,开口道:“不喜欢这句,换一句。”
苏知玺茫然单纯地望着傅九襄,呆滞了片刻后:“哦。”于是他就换了句,“他年九州十二月,莫忘烛都风花好,无人与我沙场归,无人与我……”
“无人与我什么呢?”傅九襄带着坏笑。
苏知玺皱眉,嘀咕道:“不念了。”
“雀奴。”傅九襄唤了一声他的小字。
“雀奴,”傅九襄就像是中了蛊似的叫个不停,“雀奴,雀奴……”
苏知玺微微睁眼,似乎在嫌弃傅九襄吵,他哼唧了一声,“小王爷是鹦鹉么,真吵。”
“雀奴,你醉了。”傅九襄低头,碰了碰苏知玺的额头。
暖阁就在前头,傅九襄前脚将人抱紧了暖阁中,苏知玺就缓了那股迷糊劲,他无措地望着傅九襄,似乎在回忆方才究竟发生了何事。
“大公子可别用这一副本王强抢了良家民女的眼神瞧着人,本王可是好心啊,若是不抱你过来,你就要睡在冰天雪地中了。”
苏知玺似是不信。
“大公子,你这是翻脸不认人呐,方才本王可是耐着性子又是听你说话又是听你念诗的,啧啧啧,这可真是人心凉薄!”
苏知玺无奈地揉了揉额头,“多谢小王爷,小王爷宅心仁厚,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傅九襄哼了一声,算是勉强接受了苏知玺似是而非的道歉。
“不过……”傅九襄眯了眯眼睛,他开口问道:“方才大公子说的许多话里头,有一句话本王倒真是挺好奇的,”话头顿了顿,傅九襄记挂着苏知玺那瘦骨嶙峋弱不禁风的身子,顺手给炭盆中添了几块银炭,继续道:“本王不知,大公子口中的放血,是何意思?”
苏知玺面色一顿!
他本就没什么血色的脸上更是雪白一片。
“大公子方才念叨个不停,放血啊,疼啊的,听着怪莫名其妙,但却又不像是无中生有,不知相府金枝玉叶的大公子是怎么能疼成这样呢?难不成丞相不管么?”
苏知玺难得慌乱,他起身就准备往外走。
傅九襄伸手拉住了他,“话没说完就走,这可不是个好习惯啊,大公子。”
“小王爷硬是要让一个醉酒之人说明白酒后胡言乱语的缘由,怕也不是个好习惯。”清醒过来的苏知玺变得冷硬无情,没有喝醉了的雀奴惹人怜爱。
傅九襄一见苏知玺抿着唇,板着脸,横眉冷对,就知道从他口中问不出什么话了。
苏知玺这人的脾气同他那美艳精致的长相真是有着天壤之别,明明长了张一世无双的美人面,却有着一颗刀枪不入的冷心肠。
真是让人无处下手。
暖阁中安静无比,苏知玺酒醒后就离开了,傅九襄眼瞅着无趣,自顾自躺在了胡床中,闭眼昏睡了过去。
席面上众人皆喝的半醉,就连傅乾辉都红着脸躺在了放置在堂中一角的胡床上。
满堂的纸醉金迷。
苏知玺随意扫了一圈,突然发现李燃不见了,李燃好酒,今日这种场合他不喝个天昏地暗决计不会离场,可眼下席面中竟然不见他。
不知怎的,苏知玺眼皮跳了跳。
就在这时,突然外头传来一声惊呼,紧接着几名小厮连滚带爬地跪倒了傅乾辉脚边,哭喊道:“殿下,不……不好了!李……李家公子死了!”
“李家公子在湖心亭中溺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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