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刺猬笑了一下，微微偏头咬了下他的耳朵，“成婚叭。”
他敏感的颤抖生生停住了，变成僵在了原地，难以置信地瞪圆了眼睛。
小刺猬就开始在他面具盖不住的皮肤上亲来亲去：“我不在乎那是不是世人所认为的吉日，我只知道那是我的好日子，正好女儿也生完了，我一定要在那一日举办一场盛大的昏礼。
“从现在开始准备的话，时间应该很充足罢。就是那天不一定能做，我这肚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恢复，我可不能让你看见我没怀孩子的大肚子。
“虽然在女儿断奶之前都不能化妆，但我不化妆一样好看，不会给你丢脸的。而且我听说昏礼上是有扇子遮面的暤昭是这样，乾闻就不晓得了。
“乾闻的嫁衣，是不是也是青绿色的？我喜欢那个颜色。还记得小时候见过母亲的嫁衣，真的太好看了就是因为这个，我才那么想嫁人的。
“你愿意给我花钱，做最好的嫁衣吗？虽然我自己也有钱，可能比你的还多，那就我出钱给你做嫁……不是，做婚服，你出钱给我做嫁衣好不好？
“昏礼办完后，我也是有乾闻国籍的人了，名字更会进王室玉牒，是你名正言顺的世子妃。我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你放心罢，我不会再像以前那样闹腾了，会时刻记住自己的身份，不会让你和王后为难的。
“我这也是……为了女儿，女儿肯定要冠上你的姓，总不能让她的生母一直无名无份的。我还有个大计划，有世子妃这个名头更好，能办好多事呢。”
小刺猬絮絮说了很多，边说边将他脸上和颈项的皮肤亲得又红又烫，已经亲了个遍，他竟还是一句话都不回应。
刺猬就撇了嘴，狠狠地咬了他的脖子一口。重景终于缓过神来，用力抱紧了她。
抱了一会儿才意识到她的肚子还是鼓起来的，他赶忙推开她，抬起手捧住她的小脸：“桥儿，你……”
“干嘛一脸你长大了的表情？我一直懂事又靠谱。”刺猬的嘴角快撇上耳根了，还白了他一眼，“我是为了女儿，也是为了自己，不是可怜你痴心一片还要天天戴面具。
“不管大婚之夜能不能做，我当初既说了允许你在那日摘面具，你就可以摘。但该做的事……”
越溪桥突然挑了挑眉，伸出一只手指点到他胸膛上，慢慢下滑，直到他啪地一下抓住她又要做坏事的手，才笑呵呵地道：“你若是死活不肯接受别的方式，就只能再多等几个月了。身材恢复之前，我是绝对不会裸给你看的。”
“不，不做。”重景傻了一会儿后终于笑出了声，紧紧地攥着她的手腕，还是有些犹豫，“只是……”
他又抿了唇，默了良久。
越溪桥知道他其实也是不安的，毕竟她不再是从前那个小姑娘，而变成了一只小刺猬，随时可能会以尖刺朝向他，还可能耍无赖，出尔反尔，到了那日又丢下一句“不嫁了”。
好歹是个世子，他如今活得可真是太卑微了。
她叹了口气，垂眸看了看自己的手，很快举起三根指头，严肃道：“我发”他却连看都不看一眼，猛地将她拦腰抱起，大步向书案走去。
越溪桥一脸懵地被他放到太师椅上，眨着眼睛看着眼前只摆着生宣的桌面。重景的书案即使不用，也要时时放着一叠宣纸在正中央，不知道是什么毛病。
现在倒是明白了，是为了能随时写字，不用现找纸的他让她好好在椅子上坐着，很快拿过笔墨砚，磨了墨又蘸了毫，才放进她的掌心让她拿好。
刺猬瞪圆眼睛看着面前的纸，又看了看手里的笔，总不会是要她画画罢，于是抬头瞅他：“你干嘛，我认不全字的。”写得也一般，毕竟不经常写。
“桥儿，把你方才的话都写上去。”他道，“写清楚。”
“？”她几乎想踹他一脚，“你这就不怕我辛苦了吗？我都记不全刚才都说了什么。”
“只写桥儿答应与我在三月十四那日成婚便好。”重景微微笑道，连她的脸都不再看，一心只盯着笔尖，“是元熙三十三年三月十四，不准写错。”
越溪桥觉得他眼睛里连光都没了，像是变态了一样，就那么站在她对面，垂着头，急切地盯着这笔上蘸了墨的狼毫。
她的鼻子又有些酸，心里明白他是怕了她这性子，怕了她这颗没有记忆的脑袋，怕她真的说不要就不要他了。她却还和逢桐商量说有朝一日会离开他，这如何离得开。
若他真能一辈子对她好……他定能一辈子对她好。
她咬了咬牙，终于落了笔。
都已经忘了最后一次写字是在什么时候了，她写得很僵硬，更不好看，手还一直在抖。
她更是不会什么文绉绉的词，放下笔后看着这张歪歪曲曲地写着“天下第一美人越溪桥承诺于元熙三十三年三月十四黄昏嫁与乾闻国世子重景为妻”的生宣，叹了口气，就要撕了重写。
重景自然不会给她这个机会，很快拿了过来，盯了好久才笑着折起，本打算放进袖子里，又发现身上只穿了中衣，想了想竟转身走了。
越溪桥愣愣地看着他离去，听着他开了房门后几乎是逃也似地跑开，就一直愣着，直到他回来，又将她抱回床上。
“……你方才做什么去了？”她睁着大眼睛，看着他又像方才一样为她挪枕头盖被子。
他的笑容自看见那张生宣后就没消失过，柔声说：“找了一个桥儿寻不见的地方，将那纸承诺藏好了。”
刺猬眨了眨眼睛，眉毛一挑：“藏？你是觉得我亲手写了它，还能亲手撕了它不成！我到底是有多不值得信任啊。”
从前她只要嘤嘤嘤地委屈，他就会立刻手忙脚乱地来哄她，这一次却无动于衷，仍是在笑：“待到与大婚之日，会让桥儿亲手撕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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