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网址:sk.x3qdu.com

萧姜夫人虽未当面出口指责,心里却对兄长的势利十分不喜,他这般作态未免有失长辈风度,如何能对亲人亦以利益相称!一时间顿感话不投机,只想与儿女即刻回临淄去,免受那势利眼的窝囊气。

她正欲开口告辞,却忽闻殿外有人高声说话,“君侯,是否疆景先生已大驾光临?”那人脚上木屐扣地的声音格外清脆,夹杂着珠玉与银铃的脆响,泠泠淙淙,由远渐近。他一进屋,谁也不理,兀自抄手站在堂中央,双眼直勾勾的盯向萧琅,目光尖锐,眼神里透着几分令人发毛的玩味。

萧琅也不含糊的盯过去,只见他枯瘦如柴,穿一身深黑色带兜帽的长袍,袍子盖过脚面拖在身后一尺有余,如食腐黑鸦的尾羽一般。一头黑白交杂的长发未挽,随意披散在身后,兜帽将散发撑起一个矮包,隐约露出帽上灰白的图腾纹路,那图腾像一朵盛开的长着利齿的花,又像一条盘成环状的蛇,幽森可怖!

这人头上带了一圈齐国的小刀币作饰物,双耳坠着两个拳头大小的细环,环上又坠了三四片长短合一、色彩斑斓的雉鸟羽毛,长长的搭在胸前,入眼望去,半边黑袍上五颜六色,额外鲜亮。

这便是齐国大巫师季阗巫吗?

萧琅默默移开视线,季阗巫的模样令她十分不舒服,香萱说他年仅不惑,可看上去却像古稀老人,形容枯槁,眉骨高耸双眼深凹,鹰钩鼻薄情唇,模样像极了一只成了精怪的鹰隼,好像随时都会双翅大开朝她扑来!

这人面相狠诈,目光极具攻击性,似是不怀好意,那时偷看我的应当就是他,畏首畏尾,十足小人!

堂中无人介绍,萧琅也只当作未见未闻,季阗巫身上林林总总的挂件却是吸引了她的注意力一小块刻了满字的龟甲,一个装着蓍草的荷包,荷包里还放了一把竹贝和圆形铜币,几面捆作一扎的小旗子,腰上悬一把桃木剑……

哦?巫师都是这样无论往何处去都将物件儿统统挂在身上吗?萧琅在心里撇嘴,模样又凶,人又张扬,难怪大家都不喜欢你!

季阗巫貌似已经习惯了像现在一样无人应答的冷场,他伸手拢了下袖子,惨白的手和艳红细长的指甲让他看上去更可怕,季阗巫在平安君的左手旁揽衣坐下,咧嘴笑道,“如何于吾面前无言?”他的声音有些嘶哑,双目如蛇般盯着萧琅,“这便是无名先生高徒疆景子吗?不知可否让吾见识见识无名先生高徒的本事!”

“季阗巫他……他如何能拉下脸来为难一个孩子!”香萱双手发抖,又气又急,“亏他还是国巫,简直不可理喻!”

萧姜夫人拍拍香萱的手安抚着,又附在萧琅耳边悄声叮嘱说,“此人阴险,你切莫接话,只管装憨便是!”

萧琅点头应了,安静听萧姜夫人如何回他。可季阗巫偏偏不给萧姜夫人说话的机会,见她开口便再次打断,“呵呵”冷笑两声,说话的语气相当不屑,“尔与乃母丝毫不像,亦不像吾所遇之占卜术士,可见蓬莱阴阳家不过尔尔,惯会以虚名寡言欺瞒世人罢了!”

萧姜夫人柳眉一竖,一声“放肆”未出口,萧琅已站起身来,小手遥遥指着季阗巫,声音清脆响亮,理直气壮道,“你说我可以,但是!说我母亲和师门不行!我阴阳术士始扬名时你大父尚且未出生,你又有何本事视我阴阳家如尘埃!凭你齐国国巫的身份吗?你一不能如我母亲般行商养活齐国大半军队,二不能如我夫子般上观日月星辰下掌天下时局,你又有何颜面居首席,你一定是个假国巫!”

说罢,萧琅叉腰怒视季阗巫,心里那口气终于出了,舒服!

竟被一孩童当众指责,季阗巫的脸色非“难看”可形容,他愤而拍案,一旁的平安君却违和的笑出了声。

本章已完 m.3q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