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素汀闻言咯咯直笑,嗔怪地瞪她一眼,“你倒是会想,不过此次我并不打算回覃州。”
“那你要去哪”
“拘束的久了,倒是十分向往外面的世界,这东琉的大好河山,我还没看过呢。”
沈呈锦一愣,到也没有觉得奇怪,她这些年,好像不受什么人管束,但其实活的很拘束,去外面的世界游荡一番也不失为好事。她笑笑不置可否,“有空时,记得传信给我,一个人在外,一定要注意着些。”
江素汀点头应是,打趣道“若是遇着什么好吃的好玩的,我也叫人快马加鞭给你送来。”
沈呈锦忍俊不禁,顿了一下,从袖子中取出一个红色的络子递给江素汀,上面坠着清莹秀澈的红色琥珀,“我第一眼见这琥珀,就觉得很衬你,这络子之前就做好了,只是一直没寻到机会送给你,打得不好,你不要嫌弃。”
江素汀接到手中,将那络子系在腰上,眼中有笑,不似过去一样总带着冷漠倨傲,“很漂亮,我很喜欢,一定会好好留着。”
沈呈锦忍不住弯起嘴角,两人喝过了茶,便出了萍聚楼。
她与江素汀并排走到街上,陡然想起前世,那时她没什么朋友,每次一个人上街,看到那些结伴而行笑得开怀了姐妹闺蜜,心底多少都是有些羡慕的。
两个人逛到那临河的街口,茶摊旁边的亭子中,一书生打扮的说书人摇扇而立,郎声开口“这江侍郎使了个假死金蝉脱壳之计,却又为救爱女于刑部大堂现身,父女相见,声泪俱下,惹得一旁的官差个个涕下沾襟,一时间堂中只闻悲切之声。”
他接着道“再说江侍郎所犯之罪,那可是要杀头的罪名啊还是江家小姐冒死觐见,不惜以让出祁凌庄为代价,才换回父亲一命,真个感天动地,父女情深”
人群中有人起哄“前段时间骂那江小姐的是你小子,今日夸她的还是你,你这哪句话可信啊”
说书人一合纸扇,满脸愧疚“当初在下心怀偏见,讲出数多鄙薄之言,今日方知是自己寡见鲜闻自以为是,诸位在场作证,在下今日郑重向江家小姐致歉。”他说着,抱拳深鞠了一躬,良久都没有起身。
沈呈锦只在外围看着,听到这话,下意识地看向旁边的江素汀,“江姐姐要原谅他吗?”
江素汀笑道“我不曾在意别人的褒贬,自然谈不上原不原谅。”她拉着沈呈锦转身,“什么声泪俱下,可没他说得那么夸张。”
说书人甫一抬头,眼前一花,好似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再去看时,却已经不见了。
……
沈呈锦和江素汀一直逛到夜幕降临,江素汀想吃的东西,沈呈锦几乎都陪她吃了一遍,直到两人实在吃不下了,才沿着河边散步回府。
华灯初上,映着粼粼水面,灼灼斑斓。
江素汀的目光落到前方的摊子上,拉着沈呈锦的手,一路小跑着,到了那买糖人的老者面前,从荷包里拿出一锭银子放到板子上,指指沈呈锦又指指自己,“老伯,给我们一人捏一个。”
老者拿着银子,纠结道“姑娘,这我找不开啊。”
江素汀笑道“不用找了,给我们捏好看一点”
老者笑呵呵的,立即抽出了两根竹签,调试糖稀。
沈呈锦扭头看着一脸兴奋的江素汀,又看看那些插在稻草棒上的糖人样式,“你还吃得下吗?我已经吃不下了。”
江素汀“这糖人必须要吃。”
她笑着接过老者已经做好的一只糖人,先递给沈呈锦,“这个是你的。”
沈呈锦讷讷接下,看看手中那个栩栩如生的小人,莫名有些似梦非梦般的熟悉感觉。
等江素汀拿了自己的糖人,拉着她朝河边走,她才回过神来。
两人也没在意什么形象,在临河的石阶上坐下,看着水波粼粼的河面。
江素汀咬了一口糖人,忽然开口“七年前,我从府中逃出来,恰好被一个夫人救下,她说她姓岳,是刑部侍郎的夫人,后来她把我带到府中安置,我一个人躲在回廊中哭,有一个小姑娘路过,把吃了一半的糖人递给我,说姐姐,你别哭了,这是沐大哥给我买的,很甜,我给你吃,你不要哭了。”
她忽然偏头,不知是灯火还是河水的映衬,眼眸中带着湿意,“沈呈锦,你还记得吗?”
沈呈锦愣住,七年前,那时候沈钰好像还是刑部侍郎,她也不过才九岁,脑海中似乎有些映像,却一点也不清晰。
据坊间传闻,江素汀喜欢的那个侍卫,便是七年前被打杀的,后来江素汀回到了她母亲的娘家卫家,至于如何回去的,便无人得知,难道当年是沈钰和岳宁风帮了她吗?
当初卫家人丁衰微,日渐没落,江素汀回去后,她的外租父对她很是维护,她自己也很有经商的天赋,两年的时间,便让卫家的许多生意有了很大起色,卫家老爷子做主,让她接管了祁凌庄。之后的一场科举,已经快要破落的祁凌庄横空出世,竟出了一位状元一位探花,震惊了不少人,江素汀也因此一战成名。
后来,江素汀的母亲遭府中姬妾暗害,她便打算将人接到自己身边,可惜江卫氏不肯,江素汀便回了江府,对后院好一番整肃,府中姬妾向江林哭告,江林却什么也没说,任由江素汀动作。
江素汀看着发呆的沈呈锦,目光深了几分,像是要将她看透,“我总觉得,你变了很多。”
沈呈锦猛地回头,讶然看着她,“那时候还小,如今长大了。”。
江素汀不置可否,起身一笑,望着河面,“罢了,我要回去了,你那小暗卫,应该一直在暗处跟着吧。”她俯身凑近,弯起嘴角,压低了声音“若是喜欢,记得把握好了,我想,沈尚书应当不会太介意。”
她说完,便上了石阶,朝沈呈锦挥挥手,笑着转身,消失在一片灯火之中。
沈呈锦站起身,低头看看手中的糖人,默默叹气,若青湛只是一个暗卫,沈钰也许不会太介意,可他偏偏不是暗卫那么简单。
这也是她一直不敢向别人吐露的原因,自己和青湛一直算是偷偷摸摸的状态,她又何尝想要这样。
沈钰和岳宁风对她越好,她越是会有鸠占鹊巢的愧疚感,越是不敢吐露原身已死的事实,越是什么都不愿意开口。她愿意束缚着自己,让两人宽心,给他们最大的孝敬,她其实真的不想他们因为自己的任何事情劳心伤神。
是人皆有私心,她放不开青湛,也没那个自信直接向沈钰和岳宁风摊牌,怕他们到时候知道青湛的身份,会接受不了,也怕让自己陷入两难之境。
素汀买糖人,我抢了男主的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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