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呈锦这回带了青湛一道,先给江素汀送了酒食衣物等,又过去给段瑞送东西。
段瑞在沈呈锦面前,多少收敛了些,他十分有礼地道了谢,看了青湛一眼,又冲沈呈锦笑道:“沈姑娘,昨日你来,素汀应该有让你带酒来吧?不知在下有没有这个口福,也劳烦姑娘弄点酒来喝。”
沈呈锦抿嘴,礼貌一笑,“我给素汀姐姐多带了一坛,不若现在过去向她讨来一坛,你先喝着,明日我再多带些来。”
段瑞道:“今日不必了,都留给她吧。”
他说完,将食盒打开,把里面的饭菜一一取出来,看着那些有些菜色,嘴角弧度又深了几分,一看就知道是霍云那厮入云楼里的饭菜。
沈呈锦欲言又止了半天,才开口问道:“段公子,你……是不是喜欢素汀姐姐?”
段瑞夹菜的动作微顿,忽然掩口而笑,道:“落花已作风前舞。”
他这话说得看不出多认真,倒好似开玩笑一般。
沈呈锦起身,行了个礼,道:“段公子,我就先不打搅了。”
段瑞回以一礼,“沈姑娘慢走。”
她从大牢中走出来,外面阳光暖暖的,并不显得十分燥热,不知从何处传来不知名的花香,淡淡的,似有似无。
马车缓缓地行驶在青砖道上,沈呈锦掀开帘子看向刑部大牢的方向。
落花已作风前舞,流水依旧只东去。
……
夜晚的刑部大牢,一道红影立于牢门前,片刻牢门被打开,他走进去,随意坐到桌边的凳子上。
段瑞侧躺于床上,见来人是他,慢慢悠悠坐起来,“你还知道来看我。”
霍云慵懒一笑,道“这大牢,不是你自愿进来的吗?”
“有谁会自愿坐牢?”
“江家小姐在这里。”
段瑞一顿,脸上的笑意慢慢散去,扫了霍云一眼,片刻又恢复了一贯的笑脸,“我进大牢,不是郑丰的手笔吗?与旁人有什么干系”
霍云不以为然,“你好歹是段家子孙,怎么可能这么轻易被下狱?”
“我一个庶子,不受重视很正常。”
“京中流言刚起的时候,你就已经猜到是郑丰做的,他于你的房中私藏密信,你明明早发现了,却假装不知顺水推舟。”
段瑞看着霍云,舌头顶了顶后槽牙,嗤笑一声,“说起来,我下狱也算是你害的吧,毕竟派那木头杀人的是你。郑丰此人一向杯弓蛇影,江林是他的下属,知道他不少事,估计是怕有人因为江林之死怀疑到他头上,才急于找人顶包,我如今被下狱,正好让他放松戒备。”
提起江林时,他的语气明显带着僵硬。
霍云知道他心中有所不满,却并不搭话,又听段瑞道“我进来之前,听说有个杀手阁被灭门了,你知道这事儿吗?”
“不入流的小门小派,专接些有违江湖道义的任务,被灭门是迟早的事。”
“说的冠冕堂皇,难道不是你派人灭的吗?”
“我这是为民除害。”
“为民除害?因为白家的事,你不是早想对郑丰出手了吗?那杀手阁虽是自立门户,郑丰这些年私底下可予了他们不少好处,他们的头儿死在却缘寺附近,郑丰顺势将剩下的人收归己用,这下可好,让你一夜灭了门,那老狐狸为此使了不少银子,全都打水漂了。”
“你知道还多问?”
“我是在想,你何时与那木头一般,变得心狠手辣了?”
“是吗?我觉得你这话说的不对,心狠的是我,木头只是手辣……”
霍云说完起身,转身时衣角翻飞如血,又被黑暗吞没沉淀。他背手面向牢房唯一的一扇窗,恰有月华入室,不轻不重洒在他的眸间唇间,映出他唇角的微弯。
他的眼睛,似乎因为月光的映衬更加明亮,眼底却似陷入一片幽暗的深潭,“沈尚书也查得差不多了,是时候结束了,我还有一份大礼,要留给郑丰。”
寂静的牢室,他的声音并不显得突兀,清润散漫中隐隐藏着锋锐的杀意。
段瑞深深看了他一眼,仿佛一瞬间茅塞顿开,“如果我所料不错,这礼……”
霍云转身,食指贴到唇上,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段瑞倚到墙壁上,了然一笑。
青湛媳妇儿不让我爬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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