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嘤嘤嘤”
前方一座用石头叠成的小山,山上建有一殿二亭,一个五六岁模样的稚童在伤心的抽泣,他好像摔倒了,跌坐在小山之下,很小一只,蜷在那里,惹人心疼。
另一边,会宁殿信步走出一个朝气蓬勃的翩翩少年郎,他意气风发,约摸看起来只有十一二岁的模样,却又少有的老成持重。身后的内侍宫女亦步亦趋紧随其后,一行人一路往北走,没走几步,前面的少年忽地停下,凝神似是在眺望远方,身旁的內侍与他谨慎的保持着一人的距离,不敢逾矩。
“你们有没有听见小孩儿的哭声?”那少年侧着头,竖耳倾听,似是询问,又似是自言自语。
身后的内侍们寻声静听,一人俯身恭敬地答道:“回十五殿下,小人隐约也听到了。”
“那我们过去看看吧!”音未落,身先行。那少年说着,就已经快步朝哭声传来的地方过去了,身后众人也都匆忙提步追上。
“嘤嘤嘤”
“你是谁?看这穿着不似宫中的小宫女,你是谁家的孩子,怎会独自在这里哭泣?”那少年身姿挺拔负手而立,低头打量,不觉有些严肃地质问道。
那身着桃红色锦缎,扎着双髻的稚童,肩膀一耸一耸地慢慢仰起头,一双清澈的美瞳莹莹闪烁,修长的睫羽上悬挂着剔透的水珠,许是因为哭得太久,双颊泛起绯红,衬在雪白的小脸上分外动人。他眨眼,又眨了眨,看着眼前对自己而言高大威严的人,又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那少年见状,先是一愣,随即又有些手忙脚乱地不知该如何是好:“诶你这个小丫头,怎么回事,我又没骂你,你怎么又哭了?这…这…这……”
回首左右看看身后的内侍宫女,一群人也是一头雾水,不知所措的样子,便知道指望他们也是无用,只得自己蹲下身,想将她抱起来,又不知该如何下手。踌躇半晌,一咬牙,一跺脚,一把将她捞起抱入怀中,另一只手轻抚她的背,柔声安慰道:“乖乖乖别哭呀是哥哥不好,哥哥不该凶你,我们不哭了,好不好?”
一直哄了很久,直到哭声渐止,抽泣的小人儿似是再也哭不动了,才缓缓平复下来,红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直直地盯着那少年,奶声奶气地道:“我迷路了找不到翁翁了……”
少年见她不再大哭,一边抱着不敢放,一边摸着她的脑袋,从上往下顺着她的背,温声问道:“那你告诉哥哥,是怎么迷路的?你叫什么名字?你的翁翁又是谁?”
那小人儿抹了一把脸上的眼泪和鼻涕,优雅地擦在了少年的肩头,身后众人皆是倒抽了一口凉气,那少年也奇迹般的未曾动怒,嘴角微微抽搐苦笑道:“你慢慢告诉哥哥,哥哥才能带你去找翁翁,好不好?”
听了少年温柔的话语,似是害怕孤单许久的心终于得到了一丝慰藉,小人儿糯糯地答道:“我方才去追一只很漂亮的雀儿,追着追着,就跑到了这里,没看清眼前的路,直接摔下来了,就是从那里。”说着,还指向那石头叠成的小山上的一座亭子。
少年惊愕:“你从那云归亭上摔下来的?”
小人儿摇摇头,断断续续地解释道:“不是的,我是一不小心摔了出来,可我抓住了那个石头,但是…但是我抓不动,抓了一会儿,从那里滑下来的。”
少年低头看看小人儿的手,嫩嫩的指甲已经折断,十指指尖多多少少都有不同的损伤,又看看她的膝盖,裤腿已经擦破,初夏的季节,穿的并不多,想来腿上也是伤的不轻。想了想,直接自己抱着,径直朝最近的翠微殿走去。
“走,哥哥带你去看伤。怀恩去找个太医来。”话音刚落,身后第一个内侍便急匆匆地领命跑了出去。
入了翠微殿,把小人儿妥帖地放下,宫女们倒来了热水,又捧来了一匣子各式口味的果汁糖,少年接过,取出一颗递到她嘴里。那小人儿把糖含在嘴里,少顷,突然开心地笑道:“好甜呀真好吃策儿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糖。”
少年微一扬眉,饶有兴致地问道:“你叫策儿?一个小丫头,怎得取了这个名字?你家大人果真是对你有什么期许不成?”
那小人儿坐在软塌上,吮吸着嘴里的糖,歪头眨眼不解地道:“策儿不好听吗?阿娘说这个名字极好,是翁翁取的呢!”
“没有说你的名字起的不好,只是……哈罢了,说了你也不懂。那么你告诉哥哥,你姓什么?”那少年有些无奈地笑了笑,却依旧异常耐心地询问着。
也许是糖太好吃,那小人儿吞了吞口水,又从匣子里抓起一颗塞进嘴里,才慢吞吞地道:“我姓江,名策,我叫江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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