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呕”
言殊只觉得眼前发黑却还是不得不趁着孤山狼比他也好不了的这一线生机,赶紧跑。
等孤山狼缓过来,对他肯定就是十倍百倍的凶狠。
言殊从有记忆之后,就听医生和靳教授说过他的身体要比一般人许多许多他也确实不耐热、似乎也不耐寒也比骆闻行等人体力差些。
不过这些天不论是做什么言殊都觉得还能坚持。
却没想到今天要遭受这样的暴击他是无论如何也坚持不下去。
像是所有的臭味冲天的东西堆在一起互相增进对方的“体味”又被高温加持,腐熟的酸、馊、臭、苦涩且呛。
言殊不得不摸一把脸上混在脸上的汗水与眼泪他的眼睛呛的红彤彤的,泪水根本止不住眼前也是一阵阵的天旋地转。
“哎你小心点别撞树上撞晕过去大仙我可拖不走你。”白尔真人一边跑一边急急的叫嚷响在言殊脑子里的声音好歹叫他清醒了一些,一下撑在树干上。
好歹是没有一脑袋磕上去。
言殊张大口喘息着虽然奔跑的时候大张着嘴呼吸很不明智而且他觉得喉头也难受的很。
但是没办法他的身上也沾染了点味道这会儿还没散去他实在没有胆子再用鼻子吸气。
白尔真人担忧的看着言殊,忍不住凑上前想看看他的情况。
言殊哪怕头昏脑涨,余光瞥见白尔真人靠近,还是满身都标明了拒绝:“你,你别过来离我远一点。”
“我担心你啊。”白尔真人十分委屈,至于这么避他如蛇蝎吗?
他要是不担心这家伙,怎么可能会冒险来救人?他大仙确实是不怕孤山狼那个疯批的,可也不代表他愿意轻易招惹吧?招惹一个疯子总归是给自己找了大麻烦的。
“我知道,谢谢你,但是”言殊喉头都哽咽了一下。
他身上沾了一点点味儿,白尔真人却是那味道攻击的发起者,虽然他特意选好了位置以免伤及自己,可到底还是味儿挺重的。
真的。言殊望着远方的双目满是诚恳,不过因为白尔真人到底是冒险来救他,言殊实在不好这么明明白白地扎黄鼠狼的心。
不过言殊哪怕没有说,白尔真人也是知道的,冷哼了一声。
但也并不觉得伤心,反而说道:“这次知道本大仙的厉害了吧?之前没对你动手,那是大仙儿我心善。”
言殊连连点头,然后继续跑起来,追赶着前面的熊迟和池虞。
不过却又不敢太紧追上去,一是防备孤山狼追过来,二也是怕这一身的味儿冲过去怕是瞬间能要来伤患顾渊的命。
白尔真人跑在一边,很“心善”的离着言殊一点距离,也不超过他去,以免风带着他的味道再冲到言殊。
虽然有力的“雾气”武器无往不利,让白尔真人很是自豪,并觉得言殊的“嫌弃”能让他伤心。
但白尔真人也是不想闻到自己身上的味儿的,太辣黄鼠狼了。
“嚏”白尔真人转过头小声的打了个喷嚏,因为要控制动静,白尔小小的眼睛都有些憋红了。
所以这是他轻易不会使用的招式嘛。毕竟伤人也伤己。要不是正好抢在了上风口的位置,他也不敢用,怕自己也躺那儿。
熊迟帮着池虞架着顾渊用尽力气跑路,不时还忍不住回头看一下言殊追上来了没有一旦听到孤山狼的嚎叫,他的心头就不由更加沉甸甸几分。
直到他听到一声变调的惨嚎,紧接着是不可置信地、愤慨的怒吼,虽然半道就又因为什么而咽回去,透露出几分惨兮兮。
他飞奔的脚步不免一停,定定的望向身后的森林深处。
小熊也停下来,甚至忍不住转身向林子里走了几步,但最终有所顾忌的停住了。
“这叫声是孤山狼的,虽然愤怒,但似乎也有点惨,他大概是在言殊的手里吃了亏。”小熊歪了歪头,觉得或许言殊没有什么危险。
以熊迟的心智自然也能分辨这一点,只是担忧却不会因为理智而减少一分。
直到小熊告诉他:“接着跑,小殊殊跟上来了。”
虽然脚步声还离的远,还有些轻重不一的踉跄,但言殊的脚步声小熊是熟悉的。
熊迟的心这才落了回去现在也不适合等言殊跟上来,毕竟他们也不知道孤山狼到底吃了什么亏,还有没有力气追上来。
还是跑的更远些,才能不给言殊添麻烦。不管怎么样,真遇上危险言殊一个人跑起来,也比他们这两个带伤员的快。
池虞一直闷不吭声,他的“化灵”维持了这么久,此时已经有些吃力,但这里环境对虞廿不友好,他也需要“化灵”来警惕危险。
所以他也只能少说话,节省体力。
熊迟看出他的状况不好:“还是往王鳞鳞的领地跑。”
不管孤山狼敢不敢追到王鳞鳞的领地,在那里至少虞廿是可以呆在水里的,让池虞能解除“化灵”。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是,从王鳞鳞的领地向外走的路他熟悉一些。
要是在这样大的森林里乱跑,他们今晚怕是又没有出去的可能。
顾渊被两人架着跑,省力不少,只是他毕竟伤的不轻,这会儿也是撑着那一口气。
被孤山狼逼入绝境的时候,他未必没有生起死志,只在庆幸最后的最后他把池虞送了出去,虽然还会担忧记挂他的未来。
等池虞再次出现在他的眼前,他之前隐匿起来的求生意志就犹如死灰复燃。
这会儿哪怕扑面而来都是潮湿闷热的热风,让人喘息都觉得身在火炉里,但这更让他想活。
劫后余生的喜悦让顾渊有些压不下嘴角,哪怕他腰腹的伤口已经又裂开,系着的衣服已经濡湿一大片。
但他像是没有痛感一直努力跟随池虞和熊迟的脚步继续往前跑。
终于,他们看到了挂在树上还一直在敲树干的、焦躁不已的王鳞鳞的身影。
王鳞鳞自他们走后,就到领地的边缘挂在了树上。
灼热的气温让他不太好受,但身在自己的领地内还是没什么危险的。他不饿,不准备捕猎,那些动物们见他没有攻击的意思,也很有眼力见的自己躲远一点。
他就这么压制着焦躁一直等着,不时弹出蛇信感受一下,终于在热的闹心的时候察觉到了熊迟和池虞的气味。
还有浓重的血腥味但好在不是言殊的。
王鳞鳞的想法就是这么直白的,他最担心的就是言殊,只要不是这个令他欢喜的人类出事,他其实就没什么担忧不安的。
可是,等他都已经察觉了熊迟三人的靠近,却还没感知到言殊的出现,他不免就有些不耐烦了。
为什么还没跟上来,难不成是这些人抛弃了言殊,自己跑了回来?
他焦急的顺着树干滑了下来,地上潮湿闷热不如树上凉快,这让他更难受了些心头的怒火就烧的更旺盛了一些。
看着王鳞鳞昂起的半截蛇身,熊迟却没觉得危险,毕竟一直以来王鳞鳞对他们都很是友善的。
倒是池虞不敢靠近。
熊迟道:“王鳞鳞,我们能去你的山洞待一会儿吗?池虞和虞廿快要坚持不住了。”
顾渊的伤势也需要一个相对安全且舒适的环境,仔细的处理一下。
“而且我们也需要等一等言殊。”熊迟一边说,一边忍不住看向身后。
小熊说言殊跟上来了,他自然不会去怀疑小熊的话,可偏偏言殊一直不追上他们,他也就不免有些忧心忡忡。
他想着自己先把池虞和顾渊送到山洞那边,再放回去接一下言殊说不定言殊是受了点伤,那种虽然不会伤及生命、让他跑不动,但却也让他追不上他们的脚步。
但两边都不能撒手,他也必须做出一个选择。
熊迟见王鳞鳞没有做出什么阻拦的姿态,便连忙道谢,带着池虞和顾渊从王鳞鳞的身边绕过去,快步往山洞方向走。
这领地的边缘离着山洞还有些距离的。
王鳞鳞气的直吐信子,这家伙有没有听懂自己的话?他冰冷的蛇瞳又注视着小熊,他现在没心情一个一个的写字,想要传达自己的意思,就只能看小熊的理解能力。
不过显然是小熊不太懂蛇话,他只是以为王鳞鳞跟他一样在担忧言殊,并不知道王鳞鳞质问他们是不是丢下了言殊。
“小殊殊很快就能过来了,他一直跟在我们后面不远不近的地方。应该是防备孤山狼再偷袭。”小熊发出低声的吼叫。
从听到言殊的脚步声,却没再听到打斗声之后,他们就知道孤山狼怕是吃了不小的亏,根本不想追上来。或者是没有追上来的力气。
总归是暂时安全了。
只是也更加担忧言殊的身体情况。
但听着他有意跟他们保持着距离的脚步声,几人就大致猜出他的打算,也就不好等他或者跑回去找他。
“你帮我护着熊迟他们去你的山洞,我回去驮小殊殊过来。”小熊说的话,王鳞鳞倒是能够明白个七七八八。
一听言殊就跟在后面,王鳞鳞就有心去找他这会儿总不该说他是冒险了吧?
但理解了小熊的意思,他虽然不甘心,却又不得不承认。
在驮人这个事情上,还是小熊更加占优势。
他这样的,绞死人才是他最熟练的事儿。
王鳞鳞有心就在这里等,他想最快地亲眼看到言殊,可是熊迟这几人又是言殊的朋友,他废了大劲儿把人护的好好的,要是在他的领地出了事,言殊得十分伤心的吧?
柔弱的人类真是令蛇讨厌!王鳞鳞恨恨的想,却又不得不点头,领着熊迟和池虞往山洞赶去。
这头熊要是不赶紧把言殊给他驮回来,他就把这熊绞成麻花。
小熊飞快转身向着言殊的方向奔过去,隆隆的脚步声带起尘灰飞扬,他心里甚至做好了言殊受伤不轻,却还在强撑的准备。
毕竟言殊有多能坚持,看他以前出任务的时候那“毅力”就知道了。
然而让小熊没有想到的时候,他有一天竟然会对曾经最喜欢的言殊退避三舍,更别说驮他这个“奢求”了。
小熊看到言殊的那一瞬间,激动地就要扑过去,然而凑近了些许之后,言殊身上那若隐若现却又强烈的味道就冲的小熊脑袋发晕。
四只大掌落在地上都走不稳,不是左右交叉就是前后打晃,好一会儿才稳住自己庞大的身躯。
其实这么长的时间过去,言殊身上本就没有沾染特别多的味道已经散了挺多,不然以小熊的嗅觉,哪怕是言殊出于下风口,他也不至于靠到这么近才闻出来。
固然有一部分的原因是小熊看到言殊完好无缺很是激动,对他也从来没有防备。
但正因为小熊的嗅觉灵敏,这味道对他来说冲击太大了。
言殊也不知道是闻习惯了,嗅觉已经麻木了,还是以人类的嗅觉这样的味道已经不会察觉。
总归言殊算是终于又舒坦了些。
只是没想到能把毫无防备的小熊给熏成这个样子,站稳之后他又接连打了好几个惊天动地的打喷嚏。
震的森林里的鸟雀一瞬间惊惶逃窜。
言殊倒是有心安慰,却又觉得自己离的近了更是对小熊的折磨。
只好说道:“你先走吧,我等会儿在小溪里洗一洗再去找你们。”
看小熊返回来,他大抵就能猜到熊迟他们的去处了如果不是在王鳞鳞的地界上不用担心安全,小熊不会离开熊迟身边。
毕竟相比于他,熊迟和池虞那边显然更容易被趁虚而入。
小熊只能不甘愿的先跑回去。
等言殊和白尔真人回到山洞前时,白尔真人还对小熊临走时的那个眼神耿耿于怀。
一看就不是一头好熊,还眼神鄙视他。要知道不是这个味儿,他们还不一定能从孤山狼的地界跑出来呢。
王鳞鳞没见到小熊把言殊带来,很是扭曲了一会儿,甚至对熊迟和小熊都产生了不信任。
在山洞里,外界的气温对他影响挺小,他也有心情跟熊迟他们对峙,质问他们是不是抛下了言殊一人。
他的尾巴卷着树枝写的唰唰的,熊迟一边觉得王鳞鳞是真心关心言殊而感动,一边又不得不焦急地跟王鳞鳞解释。
不然不管是哪一边受伤,他心里都不会好过的。
毕竟为了不必要的误会就受伤,这多不值得啊。
王鳞鳞算是勉强信任了他,却不由的在冷水潭和山洞口来来回回的盘桓今天的温度又比昨天高出许多,现在还正是最炎热的时候。
可王鳞鳞又忍受不了待在洞内枯燥的等,只好不时到洞口看看缓解焦躁。
终于在他极为不耐烦的时候,他察觉到了言殊的气息就是一时之间有些不敢认。这味儿怎么有点串了?
串的蛇都要打喷嚏了,噗嗤噗嗤的停不下来还伴随长长的蛇身一甩一甩的那种。
好在,王鳞鳞克制住了,不然那架势可就有点太丢蛇了。
言殊跟出了山洞的熊迟打了招呼,却没靠近,而是径直到了溪边也不知道他碰过的溪水往下游流走会不会也被沾染上白尔真人的味道。
总之如果有味道也只能说对不起下游喝水的小动物了。他已经很注意,将洗过自己的水倒在一边的泥土上,但他也不能保证一点不落在溪水里。
毕竟他是只有一个小竹筒的人,只能一竹筒一竹筒的浇自己,他跟溪水的接触,次数还多着呢。
白尔真人可没想这么多,他噗通一声跳入水中游动起来。
作为一只圆毛动物,他其实没那么喜欢水,但一来他自己也受不了这味道,二来这天气热的很,溪水虽然也不冰凉了,但寻一处树荫下泡着,也能舒服一点。
这样的天气下,言殊也不能脱了防护服,不然“浇个澡”的时间绝对能将他热出痱子或者晒伤皮肤。
他粗陋的洗了洗,问了小熊已经不剩什么味儿之后才进了山洞,跟大家说起熊迟和池虞脱身后,他与孤山狼之间又发生了什么。
“多亏了白尔真人出手出爪,出”言殊一时真想不到明确的词汇来描述白尔真人的那销魂一击。
“总之是得谢谢他的。”言殊改了口,不去纠结了。
白尔现在还待在小溪之中他跟王鳞鳞显然是没法儿共处一个山洞。
王鳞鳞愤愤不平地甩尾巴,很想说如果他去了,其实也可以帮忙对付孤山狼。
可他心底也知道,他对上孤山狼是没有优势的特别是听言殊几人的诉说之后,他更知道了孤山狼在速度与灵敏上占据了多大的优势。
幸好他们的领地隔得远,应该不会有机会对上,不然他怕是也不容易全身而退。
想到这里,王鳞鳞就又想爷爷留下的那些“法门”都是爷爷摸索许久,爸爸试验完善过的,以前他却没有急于修炼掌握。
现在他却是有些懊悔了,他要是有爷爷那个体型,别说一只孤山狼了,就是三只、五只,也受不了他一尾巴。
甚至滚一滚都能碾的那些狼骨头稀碎。
王鳞鳞恨恨地想,等天气凉快一点,他就要出去捕猎,就算一时半会儿长不成爷爷那样子,也得有他爸爸那么大。
不然怎么好意思说他都是二十来岁的大蛇了。
熊迟忽然高兴的说道:“信号终于恢复了。”
他急忙压低声音看了不远处的顾渊,将没见人吵醒,这才松了一口气,然后打开光幕急忙跟骆闻行等人联系。
池虞也是连忙打开光幕,想要找找其他队友的消息。
一能联系,其他队友的询问也是接连发了过来,群组里的消息唰唰上翻,让池虞一时目不暇接。
也庆幸如今的光幕不会再像以前的手机那样,会因为消息过多而死机了。
池虞连忙给大家报了平安,然后才问及大家的情况。
他们小队一共七个人,此刻都有了消息,虽然并不都是好消息,但至少都还活着,池虞也能松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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