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是不着痕迹地又换了个称呼。
江荻似乎没听出区别,只是飞快地摇了摇头,手书:“躺烦了,不想躺了。”
陆通没有强迫她,飞快地收了药碗,脸上挂着浅笑出了门。他以后,可以光明正大地喊出搁在心底两年的“阿荻”了。
约莫一盏茶功夫,陆通再回来时,先是告诉江荻,已托隔壁米大叔去江家送信,告诉江家她苏醒的消息,后与江荻介绍身边那位三十上下的妇人:“阿荻,这是米家婶婶。我听人说,拿酒擦身体可以退烧,从新婚夜起,就拜托米婶就拿高粱酒给你身子。你能好起来,米婶帮了大忙,你要谢谢她。”
江荻说不得话,欠了欠身,望着陆通,在空中一阵比划,陆通便替她翻译:“阿荻说她嗓子疼,说不得话。等她好了,再好好谢谢米婶。”
米娘子惊讶地问陆通:“顺子怎么知道你媳妇在比划的是什么?”
陆通笑,道:“阿荻识字,她比划的都是字,我自然认得。”
竟然识字!
要知道,夏家庄的百十号男人里头,只有陆通一个识字的!满眼震惊的米娘子,怯弱弱地伸手,摸了摸江荻的额头,试探地说:“不怎么烫了呢。擦高粱酒好使,咱们再擦擦,成不?”
江荻弯身道谢。
困境中对她伸出援手的,她将来一定会回报。
陆通那里飞快地给米娘子备下东西,人闪了出去,却是找了个理由:“我去做饭。”
米娘子喊人不住,只得自己动手,在江荻的配合下,拿高粱酒擦了她的腋下、额头、手脚等地方,还拿了一块成色很差的玉佩,在江荻后背刮了几圈,刮得白皙的皮肤同窗外的晚霞同色。
江荻一声不吭。
直到刮痧完毕,米娘子才想起来江荻现在是醒着,忙道:“我给忘了,你现在醒着,婶子刮疼你了吧?”
除了摇头,江荻还能怎么办?
过意不去的米娘子,扬声唤陆通:“顺子!”
陆通袖手站在院中,同样朗声回答:“我在,米婶请说。”
米娘子道:“烧点热水,你小媳妇出了一身汗,我给她擦擦身子。”
陆通半晌后才应,不大会儿端了一盆温水进屋,却不抬眼看。江荻趴在那里虽看不见他,毕竟年轻,又是第一次这般衣衫不整的在男子面前,少不得悄悄红了耳根。
米娘子是个手脚麻利的,很快就给她擦了一遍身子。
江荻上次被人这样精细的照料,还是五年前在辽东时,由干娘照料着。
想着干娘,江荻鼻头有些酸。
米娘子离她那样近,见她眼圈有些红,只当她疼很了。女人家难受的时候呢,就盼着亲近的人哄一哄。思及此,米娘子道:“你好好歇着,我去看看顺子,那小子不大会做饭。”
出了门,米娘子连忙低声和陆通说:“你小媳妇叫我能疼了,说不的话,眼圈都憋红了,你快进去哄哄,这里交给我。”
陆通被强推了出去,却不敢进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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