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芝笑道：“当然是睡了，不然我哪有空出来。老人家昨儿夜里惦记出京的二爷没太睡好，今天精神不济，熬不到就寝的时间了，晚饭还没吃呢就困了，我们劝着他老人家迷瞪一小会儿，免得困得头疼，等一会儿开膳的时候再叫醒便是了。”
“谁在跟前呢？”
“银珠在呢。我们搭了那床织金团锦的薄被给老太太盖上腿和腰背，免得睡着受凉，随后我就出来了。”
红缨便说：“但愿今儿晚上老太太能睡得着，也不知道二爷什么时候回来，大过年的。”
“是啊，不知是什么公差急事，连年也没过完就离开家出去，老太太惦记得很。”
一边闲聊着，红缨一边给琼芝按揉完了肩背。
她已经把馨宜的手法学了个七七八八，这一套下来做得有模有样，琼芝起来，让红缨趴在榻上：“这回换我来。”
红缨便笑着趴了下去。
琼芝的手法可没红缨好，因为平时很忙，总在老太太跟前伺候着，没有大块时间认真学这个，她一下手按，不是按得疼了，就是力道不够。
馨宜笑道：“琼芝姐姐，你稍等一会儿，让我给红缨姐姐按一遍你看着。”
琼芝笑着收了手，让馨宜示范教学。
琼芝是个眉目清秀的十八岁大姑娘，白净瘦削，却不显得柔弱。在老太太跟前伺候久了，自有一股寻常丫鬟不能及的威仪，就算是她和气爽朗爱说笑，也没人敢真正拿她开玩笑，别说房里其他丫鬟不敢，就是府中的夫人小姐们也敬着她几分。
她在馨宜跟前却不托大，很认真乖顺地站在一旁，像学生上课一样仔细学手法。
红缨趴在榻上享受馨宜的按揉，连说了几声：“僭越了。”
馨宜一边在红缨蝴蝶翅膀一般美丽的肩背上按着，一边低声笑道：“都是为了伺候老太太，说什么僭越。姐姐已经学差不多了，琼芝姐姐再看我按过这回应该也能学得七七八八，接下来只要多练习多体会就好。”
“劳烦姑娘了。”琼芝说。
“没关系，只要姐姐们学好了，能让老太太舒服就好。”
琼芝见馨宜真诚，便不再客气，认真观摩起手法和力道来，遇到疑惑处就让馨宜停了，她上手试着做一做，然后认真聆听馨宜的讲解。
大概两三刻钟的工夫，这一遍按完了。
因为快到晚饭时间了，馨宜肚子里空空的做了一套推拿，就有点出虚汗，饿得微微发慌。
这一来体力不支，手指手腕胳膊都酸痛起来。
这副身子真的远远不如她以前，想当年做保姆的时候，她能一口气推拿三四个人，把雇主全家都伺候个遍，靠着这一手赚了不少工资之外的奖金外快呢。
“姑娘出着汗，可不能出去吹冷风，在这里多留一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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