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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岔路口,车辆会分流,恋人如此,朋友亦是。

程伊是后来才知道祁深洲面对的是什么。这两年,除了同乡会群组的本地同学,城大学的旧同学们她是再也没见到过。不是说关系不好,只是大家都是精英学校出来的,不甘在初级岗位抛头颅洒热血,拿着与劳动付出并不匹配的薪水,忙忙碌碌。刚开始室友群组有说不完的话,很多都是吐槽同事与领导的,后来缺乏社会关联,渐而疏于联系,没了动静。应是有了新的群组,形成了新的社交圈。

就算程伊身边有初高中好友、有爸爸和小姨,她依旧为同学关系的疏远而惋惜,何况是祁深洲,他的父母与同学全部都在城。

这里原本除了她,他什么都没有。

吴蔚被敲响门的时候,程伊拎着两碗肯德基小粥,假装完全没有看到吴蔚的睡眼惺忪,学白梦轩做出夸张的表情:“rprsb”

“早上六点,真是个惊喜。”吴蔚打了个哈欠,故意调侃,“我还是搬回去跟我爸妈住吧,不然这阵要被某人闹死了。”

昨晚程伊发消息给吴蔚,说自己在祁深洲家。她回了串问号,后来她没得空摸手机聊天,于是没有下文。

吴蔚勾起暧昧的微笑,肩怂怂她,“喂,体感如何?”

“想什么呢!”程伊翻了个白眼,贤惠地将粥盖打开,给她摆好勺子,“我们喝着苏打水,冰释前嫌了!”

“世纪时刻啊!”吴蔚嗡着声音,吸着鼻子,配合拍手,“这种等级的和好得合照裱起来。”

程伊大笑:“哈哈哈,那上面还要有红色字体写热烈祝贺程伊第届恋爱班顺利毕业,加个空格202年几月几日,然后塑封起来,垫在透明玻璃底下。如何?”

“不错不错,社会社会。”吴蔚比了个大拇指,打开橙色购物软件,“要不要给你送面锦旗?毕竟异地恋这场拉力赛很难坚持,得给你表彰。”

“锦旗上写什么?”程伊吞下嘴里的粥,咂咂嘴畅想起来,“百年遇,知心恋人?”又皱起眉头来,“这个是不是得祁深洲给我?”

“不应该你给祁深洲做面吗?”吴蔚打趣。

程伊的笑僵在唇角,须臾梨涡再度漾开,字顿发泄似的咬字:“那还是算了吧!”

是的,算冰释前嫌,但心情还是很复杂。

程伊与祁深洲心知肚明那天发生了什么,也非常默契地没再提及。都是成年人了,也早已退出彼此的生活,再多说过去只能徒燃情绪。他们什么也改变不了。

最后丑陋的吵架和冷战深深烙在回忆里,就算不是那个情人节崩析,他们也不定能熬过那年的白色情人节每年3月14日。

分开了就是分开了,千多天的事实摆在他们眼前。

程伊抱住抱枕抱怨自己又夜没睡。

吴蔚收拾桌子,“那你赶紧睡觉,我下午还要开庭。”

程伊点点头,想到她这么忙自己还来打扰,不好意思了秒,走到吴蔚的梳妆台前,对上镜子,情绪又上来了,“好气,又是素颜。”

见祁深洲三次,她回回素颜,即便是帮她挤过痘痘、测过三围、揉过肚子的亲密恋人,重逢时还是想精神抖擞。

吴蔚为她整理床铺,换上干净的枕巾,“他这种钢铁直男肯定也看不出什么。何况你怎么都好看。”

“不,他看得出来。我能感觉出来。”程伊咬咬唇,认真道,“他变了,变了好多好多,吴蔚你信我,他不是以前的祁深洲了。”

“你们都分开这么久了,他当然变了。”吴蔚正想说你也变了不是吗,就见程伊坚定地摇头。

“不仅仅是外貌、穿着,他说话语速与回应方式都变了。”甚至,他看她的眼神也变了。

不知是不是岁月的原因,祁深洲眼里始终笼着层阴霾,唇角的每发牵动都透着勉强。他不爱笑了,话也少了,那个能在不快乐的童年里照样健康成长的阳光男孩,没可能短短几年被社会驯化成无趣木讷之人。

祁深洲说他以前逃避家庭不快乐的唯方法是拼乐高,后来是看球,到大学变成了与她煲电话粥。

程伊见过祁深洲的母亲回,他们对话拘谨客套,没有亲密感,这竟还算好的,见到他父亲那次更夸张,她拉着祁深洲的手散步,走到别墅门口看见了辆豪车,她没来得及慌张,掌心瞬间被祁深洲的怒气蒸出了手汗。

父母的冷战、争执包裹了祁深洲整个童年,再加上外公强势,家中可以说是鸡犬不宁,九岁那年祁深洲被带去医院抽了管血,听到这里,程伊睁大了眼睛,“亲子鉴定?”

“应该是吧,不过当时的我不清楚,后来的我也懒得问。”

那次之后,他父亲的事业渐有起色,与母亲试图修复关系,“但你知道吗?太难了。我眼看着他们小心翼翼,假装恩爱,每个步骤就像演样,好笑地想,还不如像以前样吵架呢,至少是真实的情绪。”

果不其然,演不到半年他父亲就不怎么回家了,11岁那年,他们终于分开了。祁深洲没有跟父母的任意方,和外公起住在别墅里,直到外公离开,他也没离开。

“我不孤僻,小时候他们吵架我就出去玩,或者关起门来拼乐高,我不扭曲,不变态,”他捧住程伊的脸,揉了揉颊肉,“干嘛这副表情?”好像受委屈了似的。

程伊努力控制住自己,还是在他无所谓的表情里,失控地呜呜咽咽起来,“没事,以后我们在起,买个小房子,我不会离开你的。”

他逗她,“那还吵不吵架了?”

“不吵了。”她擦擦眼泪,半晌反应过来,“你不会是故意的吧,以后吵架拿这个出来压我!”

就连说这些不开心的事,他都能逗笑般说出来,眼里有光,怎么这次再见眼里的光都灭了呢?

吴蔚听到这里,彻底听不下去了,“说不定就是年龄上去了,瓷白的眼球向黄色过渡。”

程伊无语,“他还没到三十呢!”

吴蔚欲言又止,将电脑塞进皮革电脑包,叹了口气,“你现在所有的想法都是基于他是当年的祁深洲产生的。你为什么不想想,你和他现在并非恋人关系,他看你为什么要有光,对你的态度为什么要亲切?程伊,你得接受他不是当年的祁深洲,也得接受他不是你的男朋友。”

程伊懵了,想说不是的,但吴蔚说的确实有理,社会对人的改造向来彻底,她纠缠着过去兜转,属实无理取闹,还说什么眼里的光,像在强行解读。

“你先睡觉,睡眠不足容易放大情绪,醒来再说。”吴蔚也觉得自己语气不好,失笑摇头,拨了拨自己的短发。

“好。”程伊点头,“你上班去吧,等会晚上还有个推广广告要发,得重新拣选照片。”好吧,过去的过去了,过不去的睡觉再说。醒来还有堆事儿要处理呢。

“那等我下班吗?”

“不等了,现在这儿睡觉,等会回家。”

“帮你拉上窗帘啦。”

“晚安,开庭顺利。”

“早安,懒鬼好梦。”

程伊阖上眼睛,立马陷入睡眠。

床头的琉璃灯下,微信消息弹出,手机亮起,映出程伊眼窝下的淡青痕迹。

:等我回来起吃个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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