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瓷瓶在月光下更显冰冷,云曜上了床榻之后屋中便彻底的寂静了下来。
他今夜定然是睡不着的了,在床上养神自然也养不好自己的病。
凤翎不敢拿着药再逼上前让他吃,吃亏受伤的容易是自己,想来此刻他也绝不肯入口自己经手的东西,只能明日恳请飞影再跑一趟,把柳慎找来了。
她这会儿心下不安,怕夜里云曜有什么不好,干脆就坐到榻上去,守着药瓶,这一夜也不打算睡了。
结果困意来袭挡也挡不住,磕睡着磕睡着,再猛地惊醒睁眼时,天都已经大亮了。
凤翎靠着窗户,昨夜支开了一道小缝,今早便能听见外头婢女们的说话声,她们声音压得很低,凤翎听见些零碎的词句,猛然回神,看见了盖在自己身上的毯子。
她睡在榻上,又是开着窗的风口,若没有毯子盖着,这么吹一夜肯定要不适,这是云曜第二次给她盖毯子了,为什么?
他不是生气了么?
凤翎起身,折毯子的时候往矮桌上看了一眼,昨夜放在那里的玉瓷瓶也不见了,只有满当当的一杯水,早已经凉透了。
他还病着,不卧床休息,跑哪里去了?
凤翎收回撩开云帐的手,云曜已经离开好些时候了,床榻都没了温度。
她推开房门出去的时候,站在台阶附近说话的婢女们都齐刷刷的侧脸看她,昨日发生了那么多事,可她们都不知道,还暧昧不清的笑着喊她令羽姑娘,大概是没见过哪个暖床丫头能一觉睡到现在的,以为云曜对她喜欢得很,就连陈嬷嬷都吩咐了不许喧哗,自然是错不了的了。
凤翎能从她们的笑容和眼神里看出来,只不过语言的辩解有时候特别苍白,刻意去说,反倒像是炫耀,她便故作没看见,站在门边问:“大人呢?”
听她一开口嗓子晦涩,几个婢女交换眼神,笑得更暧昧了:“大人一早就上朝去了呢,没同姑娘说吗?”
话音刚落下,另一人便拿手肘戳她,示意别胡乱开玩笑:“令羽姑娘饿不饿?小厨房还有些翡思粥,奴婢盛些小菜,开胃的。”
凤翎点头说好,实在受不了她们这样红扑着脸看自己,得了应声后,几人才你拉我我拽你的往后头去。
他拖着病怏怏的身子去上朝?真是有够倔的,玉瓷瓶被带走了,也不知道他吃药没有。
凤翎长叹口气,准备回身进屋去的时候,突然停下了脚步,她回眸望向院中,安静空旷,甚至能看见栖息在树梢稍作休息的飞鸟,片刻后又扇动翅膀远处,只留下微颤的树枝。
昨晚云曜脸色那么差,此刻见自己晚起,飞影怎么没来?
他那般着紧忠心于云曜,只怕比任何人都疑心她的居心,宁杀一百不放一个,怎么不见人影?
凤翎止住身形,站了好一会儿,才朝着院中走去。
她靠近月门,踏出一步的瞬间,停下了脚步。
四周空荡荡的,没有任何一柄剑拦在她的面前。
前方的视线辽阔,空气里充斥着自由的气息。
院子里看守她的人不在了,飞影也好,流尘也好,都不在这里。
她现在可以逃离这里了,天地那么大,四海可为家,远离曾经熟悉的争斗,去过一世平静恬淡的生活,不是她最开始醒来,就想要的么?
云曜,要放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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