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死在十八岁的生辰。
片刻的松缓,付出的是生命的代价。
可真要论起来,又像是某种恩赐的解脱。
她曾真切的担忧过,若是没有自己,幼弟要怎么办,凤国要怎么办,可现在看来,即使她不在了,一切也都生机勃勃,秩序井然。
时间定格在她的十八岁,齿轮再度重启转动的时候,她依旧还是活在十八岁的年轻躯壳里。
除了她,所有人都在往前走,走到现在,连云曜都已经二十有三了。
间歇的翻书声还在继续,凤翎眨了眨眼睛,拉扯回自己的思绪,她试探着动作轻缓的揉了揉腿,心想逃离了一处苦难又来另一处接着受,果然不管是上位者还是下位者,人生总是一样的艰难。
她刚揉了没两下,云曜的声音便在头顶响起:“这就跪不住了?”
果然啊。
凤翎无奈的深吸口气。
这人压根就没有好好的看书,狐狸一样的眼睛还是盯着她的,一点小动作都逃不过他的视线,根本就是故意的。
“你是娇小姐么?”云曜戏谑的嘲笑她,把手中的书搁下来。
凤翎默然无语,摇了摇头。
看来今天晚上别想睡了,云曜显然是打算折磨她,做的每一件事都不太在凤翎的预料之中。
果然,见她摇头,云曜又收了笑,坐起身来,拍拍自己旁边的位置:“上来。”
她腿没了知觉,撑着床榻也是爬上去的,云曜就这么看着她,欣赏她有些笨拙滑稽的举动,凤翎摒弃自己的怒火和羞耻,她所谓的尊严和骄傲,都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刚爬上去,外头就来了热闹。
“爷呢?!都起开!”
满腔怒火都吼得娇媚入骨的声音从门外隐隐传来,光是听这声儿都能知道是个俏丽模样的可人儿,别说云曜了,就是凤翎这么个大姑娘,也被这声儿喊得颤了颤。
外头应该是在拦人,装模作样的,想也知道拦不住,果然,两秒后门就被推开了,冲进来个含怒皱眉的美人,身后跟着七七八八个奴才。
美人看见云曜,立刻变脸,哭得梨花带雨,身量纤纤的跑着扑过来,原地给凤翎表演了一个情难自已的弱女子。
她扑的角度极好,正巧摔在床榻边,够她伸手拽到云曜的衣边,没摔个百八十次的,想必没有这样一气呵成的精准。
那边垂首站着的奴才们一个个喊着该死请罚,云曜听了会儿,让他们都出去。
看来这样的戏码时时都有,该死请罚说成了口号,反正也不会真的去死受罚。
人一走,美人便开始哭诉,凤翎听来听去,不过就是做了个噩梦的事。
她自称幼清,一口一个爷的喊,凤翎还是下意识的难以适应,她有点听不下去,也不太理解怎么有人能当着旁人的面把如此酸牙肉麻的话说得情真意切的。
凤翎侧脸看云曜,发现他倒是镇定自若,想来时时经历这样的场面,已经很习惯了。
但凤翎不习惯,幼清一直用一种过于敌视的眼光看她,但争风吃醋这种事得有来有回才行,像她这样单方面挑衅,顶多叫狗护食。
凤翎不想变成云曜看戏的某一环筹码,她属实是很累了,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缕一缕今天的各种事情,借着幼清这么一闹,她倒是果断的开口:“要不……大人还是陪陪她吧,我就先告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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