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疼。”
巫山神女指尖轻轻一点,鲜活的神力透过衣服渗入伤口,帮我修复破损。精卫神鸟不知何时去而又返,衔着一只盛了美酒佳酿的白玉杯子,巫山神女自神鸟口中接过杯子,捧到我面前。
我愣愣地接过杯子,巫山神女见状一笑。
“这样便不会疼了。”说完与精卫神鸟一同,姐妹相携往瑶池寻西王母去了。
我怔然低头,捧起杯子浅吟酒液,忆起巫山神女生前——炎帝有女,容资昳丽,曾有多少英杰俊才求娶,却最终未嫁而亡。炎帝神农尝百草,医世人,却救不了瑶姬缠绵病榻、饱受病痛折磨而亡,亦未能挽回女娃葬身东海、化为精卫。
好在天地怜悯,今日一见,虽巫山神女曾经活泼性情不在,容资依然昳丽无双;精卫神鸟填海已成执妄,犹记昔日姊妹至亲。
而我——
虽早已不记从前,幸得故乡有来人,犹得一少年动心弦。
…………
彩云童子去外头转了一圈,侥幸一个人也没得罪回来找他师兄,却只能眨眨眼睛,看着院子里剩下一个穿白衣服的人。
那仿佛在哪儿见过的人,手里却拿着自家人的躯壳,做人家师弟的顿时叫喊出来——
“哎,你是谁啊?我师兄人呐?!”
他声音咋咋呼呼,寻常听来就有几分烦人,更别提突然知道了一个真相的少年此时心情复杂说不上好,立即瞪了过去:“别吵!”
“你这人怎么这样呀!”彩云童子叫道,“明明是你拿着我师兄的躯壳,怎么还不让我问呢?仙女姐姐,你长得好看也不能蒙骗我,穿一身白性别不同也冒充不了我师兄哒!”
“……”
少年忽然觉得手痒极了,而且感觉似曾相识。
脑子有些傻的师弟丝毫没有小动物该有的危机感,没头没脑地得罪着人仍然到处乱窜,嘴里念叨:“哎呀我的好师兄啊,你怎么又没了……要是换了备用的肉身还被毁坏了身躯,那就没有第三件备用可换啦!”
熟悉哪吒三太子的仙人该知道,此时面前的若是何方妖魔,又或者只是单纯的路人,都该已经被他将脑袋敲开花了。
他这自曝家门的傻气刚巧成了保命符,然而他却浑然不觉,仍在喋喋不休,挑战着别人的火气底线。
“仙女姐姐呀,你也差不多该把我师兄的身躯还来啦,虽然这布娃娃大概不会再用了好歹也是我师兄用过的躯壳,你拿着不合适是不是?”
彩云童子理直气壮极了,虽然确实他的要求非常合理,但显然没有意识到自己说的话与之相反,有多么不合理。
他说:“我师兄长得也不差,可不能让你仗着漂亮占便宜!”
“……”
“诶诶诶,你做什么呀仙女姐姐?!”
彩云童子被提着衣领子拎起来双脚腾空,而那已换成白衣的少年神将唤出风火轮跳上去,揪着他就走。
少年道:“我自认脾气比当年好了不少,看来还是有例外。”
彩云:“啊?”
“从前我做错了事情,欠你师姐不止一条命,当时却一无所知,早已失去了能道歉的时机。”
他本觉得这事办不好了,或许欠着她的以后也还不上,因为当事人早就不指望他来偿还,只愿再不相见,避之不及。
虽然有些不甘,但这种感情之事,实在有些为难一颗莲花做出来的脑袋。
他本在原地苦恼,复杂之色流于表面,或许最终真会如她所愿不了了之,然而却因为被这突然蹦跶出来的童子一番神秘言论搞出了大彻大悟般的心态转变。
彩云说:“你得罪过我师兄啊?哎,漂亮姐姐你别担心,直接跟我师兄道歉没事哒,我师兄人好,可大方了!”
“我知道她人好,但此时再去道歉总要找个由头。”提着彩云的少年说,“于是我想,不如干脆把她师弟揍一顿,为此向她这个做师姐的道歉不就好了吗?”
彩云:“……”
彩云:“啊???”
当你身边有个人疯言疯语拉低你的思想境界时,才会感觉到这世间还是简单点,不要想太多为好。
——不要怂,就是干。
…………
“哎呦喂我的娘啊!”
三太子提着我那没影儿的师弟找来时,我正和青青对着朝雾晨光吃早点。萝莉闺蜜被风火轮的余波掀翻了糕点盘子,心疼地用稚嫩的嗓音喊娘,听起来又可笑又可爱。
“哇——!”
师弟被丢下来摔在地上,爬起来揉揉屁股还是一只精力十足的蟋蟀,朝我跑过来告状:“师兄啊!你看你的红颜知己,她欺负你师弟我!明明从小我就跟你说啦,师兄你可不能给我找这么厉害的大嫂子啊!”
“我也从你小时候就一直说了,我不是你师兄啊。”我慈爱地看着他,摸了一把师弟狗头,“你这孩子,自己一个人乱跑那么久,怎么居然还没被路过的仙人打死呢?”
“???”师弟像个突然被主人骂了的小狗一样懵逼地看着我。
“你撞枪口啦。”青青说,“你师姐喝了巫山神女赠的酒,喝醉了啦!”
“瞎说,那么一小口酒怎么会醉呢?”我又去摸闺蜜的奶猫脑袋,揉揉她的小肉手,“你瞧我哪里像醉了?”
“……哪里都像吧。”她小声嘀咕,“人格都变了好吗!”
“我哪里来的可以变的人格呢?”
“这是比喻啊!都不接梗你果然是喝醉了啊!!”
哪吒问:“她喝醉了?”
青青:“咦?三太子你怎么在丫。”
我闻言又去揉她的脸颊,这孩子也不省心,三太子明明来了许久,却只去担心自己的糕饼点心,幸好生在天庭,若是放她到下界去,岂不是分分钟被吃干抹净尸骨无存?
哪吒三太子说:“我想向她道歉。可这样子——”
真是的,我明明没有醉,何必绕过我去问青青的意见呢?这位莲花化身的少年美则美矣,又武力强盛,虽是如此,在感情问题上却实在没什么经验,处理得很差劲呢。
“三太子不必道歉,我从来不曾为当年那事怨恨过射箭人。”
青青:“等、等下!你就这么跟他说出来了吗!?”
我虽没醉,但酒解百忧,此时闺蜜在怀,美少年在前,心中开怀极了。
“哎你——”青青还在我怀中挣扎,我已将下巴搁在她头顶,笑眯眯地向那白衣裳的美少年开口:
“我先前所言皆是借口,三太子无需介怀。我非生非死,当年箭穿咽喉并非大事,何止不曾怨恨——”
少年仍未有所觉,但他的眉眼鬓角,鼻梁唇齿近在眼前,没有一处不令我看得欢欣鼓舞,心潮澎湃。
“我对三太子,曾因那一箭而倾心。”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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