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愿不会到这里来吧这赋税是越来越高了,也不知什么时候是个头,我家收成今年都不太好,家里还有几张嘴等着吃饭呢。”
“可不是,这进城门的钱也比往常的多了,我家进城卖出去的东西都不一定能填得了这个数”
说这些时,一直在旁边默默听着的俊美男子突然出声问摊儿的老板娘:“你们这摊儿的事儿解决了吗?”
老板娘也跟着诉苦:“官府最近说是要整顿街市,我们这摆摊儿的都要递文牒上去,这我们哪里有路子啊,人家前阵子就已经交银子上去搞这什么文牒了。唉估计也只能再开几天就要走人了。”
其他人也一眼惋惜,叹息不已。
一时间,众人愁眉苦脸,比起远方的北漠蛮子的军队,他们更关心眼前的生活艰难。
有人见着那公子面色微带愁绪,大概知道他所为何事了:“这摊子还不会立即不见,兴许这几日,你等的那人就来了,你也不用过于担忧。或者你再说详细点他的样子,我们也好帮你找找。”
那公子沉思了下,还是说出那句:“他长得很好看。”
众人:“”
有人扯了扯那位还想再问的人,很快大家都明白了,眼睛不好,再详细能详细到哪去。
那公子似乎也觉得自己说的不太详细,再补充了一句:“他的心地很好。”说着,唇边浮现一抹笑,像是想起了什么美好的事情,“声音也很好听。”
众人:“”
甚至有人开始认为这公子是不是被人给骗了,毕竟这公子看起来甚是好看,心又善,保不齐遇上了负心汉,看他穿着朴素,说不定还被骗了钱财。
真是好歹毒的人!
一个面容普通,看起十分木讷的男人似乎也是刚来这里的,不甚了解情况,于是在老板娘端上豆花的时候,小声问着老板娘:“这公子是怎么回事呢?”
老板娘叹了一声说:“这公子在这等人呢。都等了好多天了,下雨也来,有时候就在那撑把小伞,衣服都淋湿了还在那等。有次有孩子哭闹拉肚子,他给看了下就好了,后来就好多人找他看病。”
后来,渐渐地,这些贫苦的人家就听闻了在这早摊儿的早上,有个人美心善的公子在这里行医,给的方子让她们抓的药很便宜,而且看病还不收钱,
“按理说要来早就来了,但公子偏偏说那人答应了他还会再来的,硬是不相信他不会再来呢。可能就是欺负这公子眼睛不好,你说这人怎么就这么坏呢唉”
那人问:“那那就没人告诉他么?”
老板娘说:“怎么可能没有呢,每次一说,这公子就要生气的。生起气来可怕着呢。渐渐就不敢与他说了,只能让他自己明白遇着负心汉罢了。这负心汉真是良心被狗吃了的东西。”
老板娘摇摇头走了。
这歹毒又坏的负心汉,正是易冷良心还被狗吃了。
易容了的易冷:“”
他只好一边吃着豆花儿,一边留意着阮栩那边,心里五味杂陈。
但实在困惑阮栩为何这么执着地在这里等他,难道是觉得这里离着城门进,他要是嘴馋了出城的时候过来喝碗豆花的时候逮到他?
等到了中午,阮栩还在那,阳光已经有些炽热了,落在他的身上,本来是温暖而热烈的温度,但罩笼在他身上,反倒显出了落寞之感。
有时候老板娘喊着他进来坐着避阳,他会坐一会,坐的正是一开始易冷带着他吃豆花的位置。
早摊儿都要收摊了,阮栩还是忍不住问:“过几日真的不能再摆了吗?”
“是的我们也准备收拾回乡下了。”老板娘实在看不过眼,还是劝了:“公子你长得好看人又好,还是回家吧。不要再等他了,过去就过去了。人要往前看。”
倚靠在不远处窥视着这边情况的易冷,默默地点了点头,还是回家吧,等他是没有前途的。
他这么倒霉,逃出来还连着遭遇两次大坑,带着他也只会让他倒霉而已。更何况他自己接下来都可能养不活自己了,阮大少你还是快点回头是岸吧。
阮栩没说话,老板娘苦口婆心,说教的情绪上来了,抹布一扔,坐下来又说:“这人要自己放过自己,你起初觉着他好,其实不一样的。你当初看不出来那是坨狗屎,或许是你当初瞎了呢?”
现在还是半瞎子的阮栩:“”
被说成狗屎的易冷:“”狗屎就过分了啊!
老板娘捂嘴,不好意思地说:“真是对不住,我这嘴就是碎,我不是讽刺你瞎的意思。”
阮栩终于出声了。
“你说我瞎没关系的,我没生气。”阮栩声音依旧平和,但平和得有些风雨欲来的含义,“可是他不是狗屎,他怎么能是狗屎呢?如果这样的话,那我也是苍蝇了。”说罢,阮栩就起身告辞。
老板娘也没敢说话,只能赔笑着,心想着这公子平日倒是温柔得很,一旦说些那人的不是,立即就变的可怕起来了。
阮栩离开了早摊儿后,已经是中午,他又去了是诗画铺,怀里抱了几个卷轴回到了客栈。
易冷想了想,城门现在还开着,等到关城门还有段时间,先跟着吧,也不耽误时间。
那个房间依然是易冷给他订下的那个,窗户打开,房间光线充足,正好让易冷看到阮栩在干嘛。
阮栩将卷轴摊在桌子上,颜料排好,低着头,仔细地沾染染料在笔上,细细地涂画着。
他的眼睛不好,只能凑得很近看着卷轴下笔,还得仔细些卷轴不被压到,缓慢地涂画着,极其认真细致,光线落在他侧脸,坚韧而美好,偶尔他的嘴角还微微弯起,似乎想起了什么美好的事情,让人看到也不禁会心一笑。
安静,柔和,阳光,美人。
还十分坚韧,甚至可以说是顽固。
仿佛受到感染似的,不知不觉地,易冷的嘴角弯了些许弧度,心情也轻松了些。
房门只响起了一声,房门立即就被打开了。
易冷有些诧异地看着开门的阮栩,阮栩看着他,一如既往地露出笑容,就像刚刚窗棂上洒满的阳光,说:“你回来了。”
易冷也笑了,完全真心实意的,点头回:“嗯,我回来了。”
阮栩让他进来,熟练地给他倒茶,仿佛一切无事发生似的,这反而让易冷有些过意不去,易冷顿了下,又说:“让你等久,不好意思。”
阮栩摇头,根本不在意:“这算什么久,没盼头才叫久。”
易冷一愣,笑了,倒没想到他居然这么会说。
他的视线扫过桌上的卷轴,那似乎是一副未完成的画。他知道这个,大概就是帮书画铺做抢手,帮人画画,然后冠上别人的名字,这也是赚钱的一种方式,不过这很少有人做,毕竟要画功不错,但是画功不错的文人大多清高,根本看不上这种抢手的活儿。
以前服侍阮栩的时候,他就知道阮栩的画功似乎不错,不过他眼睛不好,很少画画,因为容易费眼睛,还得靠得很近,颈椎也容易劳累,身为大少爷的他,自然不用画画来维持生计了,当然不用画画来折磨自己。
阮栩过来收起卷轴,淡淡地一笔带过:“这是无聊的时候,画着玩的。”
易冷不禁问:“我记得我给你留下了钱。”
阮栩说:“我知道。”说着,他去床头下掏出了那袋银子给易冷看,分文未花。
易冷疑惑,问:“你为何不用?”
“我不想成为你的负担。”阮栩蹙眉,目光坚毅无比,“我想跟你同行,不是单单是你拖着我。我也可以养活自己的。”
易冷久久未言,看着阮栩,像是重新认识了阮栩这个人。他笑了下,收回钱袋说:“倒是我错了。”
阮栩依旧对他耐心:“怎么了?”
易冷笑而不语,说:“我能问下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还有你为什么要不回家?是发生了什么吗?”说完后,他觉得自己太多问题了,只好尴尬地补上:“你要是不愿意告诉我就算了”
阮栩定定地看着他,目光渐渐发亮,破开了烟雨的迷蒙,像是守得云开见月明般的光亮,说:“我一直在等着你啊。”
作者有话要说:易冷:你怎么就清楚我长什么样了?
阮栩淡定:我摸到眼睛鼻子了啊。
易冷:那不是还有嘴巴吗?
阮栩沉默,继而:亲过就知道了啊
易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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