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羊在厨房门口站了好一会儿才走过来,他过来的时候俞声已经重新坐好了,他便将其中一杯水搁到俞声面前的茶几上。
俞声本人对这个房子还算满意,房子很大,日照也充足,离学校近,而且傅羊日常不住在这,给他留足了空间,方方面面,简直挑不出一点毛病。
房子看完了,该谈房租的事了。
俞声自己本人虽对钱没什么概念,但大学好歹在外面租了两年多的房子,自然清楚这个地段的房子有多贵,因此他直接道:“每个月的租金多少,需要先付前三个月的吗?”
傅羊坐在他对面,眨了眨眼,“不用房租,我很便宜的,不要钱。”
“……”
俞声脸上的表情空白了一瞬,像是并不知道要怎么把这话往下接。
过了片刻,傅羊像是也自己意识到这话的不妥之处了,笑了笑后接着道:“我的意识是说,房子很便宜,不用收钱。”
俞声虽然对钱不敏感,也知道在这儿买个公寓不便宜,靠近大学城,楼层优越,四周交通便利,更别说是这种精装修的高级公寓。
他想了想后直接道:“手机给我。”
傅羊张了张嘴像是想说点什么,但最后还是在俞声的目光里配合地将手机递了过去。
俞声没多废话,直接估着市价将第一个月的租金转了过去,又用傅羊的手机收了钱,这才把手机还回去。
交完房租,两人又就入住事项谈了一会,最后达成一致:在下周三搬进来。
因为罗瑞还要在公寓里呆到下周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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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声仍旧是步行回的学校。
回去的时候大概上午十点多钟将近十一点,太阳已经挂得很高了,晒得俞声的脸色又臭了些许。
不知道是不是天生黑色素比其他人缺失的缘故,俞声很怕晒,下楼扔个垃圾都要拣着有树荫的地方走,这会儿整个人在室外的高温里烘着,显得神色都有些恹恹的。
他快要走到学校宿舍楼下的时候接了一个电话,是杜又琴打来的。
俞声先是低头看了三秒来电提醒,然后面无表情地按了接通。
“声声啊,”杜又琴在电话那头亲切地喊着他的小名,“你爸今晚刚出差回来,你看你有没有时间回家里来吃顿饭,我特意吩咐家里的阿姨做了你喜欢的菜,今晚就回家里来吃吧,啊。”
俞声面无表情听着,眼睫垂着,校道旁种了成排的棕榈树,叶缝间落下的光影切割了他半边侧脸,脸上没什么情绪,“别这样叫我。”
那边的声音停了一瞬,又继续道:“是,是我忘了,看我这记性,小俞啊,今晚就回家里来吃饭吧,你爸嘴上不说,其实就是想你了,他那人嘴硬,你又不是不知道……”
俞声慢慢地走着,直到那边的声音因为无话可说而安静下来后才道:“知道了。”
他没说回去也没说不回去,那头估计还想再问一句什么,俞声先一步挂断了电话。
太吵了。
俞声皱着眉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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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羊下楼去领罗瑞的时候,它明显已经和小区里的老太太们打成一片了,正在吃不知道谁开给它的一个牛肉罐头。
这会儿日头太大,老太太们的阵营也跟着从草坪上转移到了室内,一个个的人手一把扇子,正在蹦蹦跳跳地扭着腰练舞,精力看起来比傅羊还要好。
李婆婆扭头看见他进来,随口问:“今天不画画啦?”
傅羊周末来得多,时常能见他背着画板出现在小区里,久而久之,老太太们都知道他是学艺术的,就在南大,不得了,将来有大出息的。
傅羊笑了笑,“下午画。”
“罗瑞没惹事吧?”
老太太闻言瞪了他一眼,“说什么呢,乖得很,给什么吃什么,听话的哟。”
老太太们正在准备小区的中秋文艺汇演,正是忙的时候,因此李婆婆只和他说了一会话便走开了,傅羊便上前去领着罗瑞回了家。
到家的时候傅羊他姐傅家例行要和她宝贝儿子视频。
傅羊给自己下了碗面,坐在客厅的地毯上有一搭没一搭地看着电视,听傅家在那边隔着屏幕和罗瑞互诉衷情,罗瑞时不时回以几声深情的“汪汪”声,看上去真是特别真挚感人。
电视上正在播放动物世界,镜头切到了深海里的热带鱼,浪潮般的斑斓鱼群在彩色的珊瑚丛里穿梭,傅羊看着看着,忽然不合时宜地想,也许学长会很喜欢看这个。
他再次想到了俞声一动不动地盯着玻璃鱼缸看的模样,从傅羊的角度看过去,俞声的眼神和呼吸一样安静,有种从未被触碰过的并不真实的天真,在傅羊眼里显得很珍贵。
明明从厨房到客厅的距离不算近,但傅羊就是知道,俞声的眼睛里应该有水波,也有游鱼,以及一个蓝色的热闹又安静的世界。
因此傅羊在厨房门口站了许久,一直到俞声坐回了沙发上,没有再动了,最后才向他走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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