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的房间,定一间就够了。
发完消息,男人偏头看了眼什么都不知道的女孩儿。
女孩眨了眨眼,单纯的问:“傅叔,我们不走吗?”
傅松琰似笑非笑,“走,马上就走。”
简禾茫然:“”
?怎么感觉傅叔刚刚的笑那么像马上就要把到了嘴边的肉叼回窝里的老狐狸呢?
应该是错觉吧?
傅松琰带着简禾吃过晚饭之后才开车前往南山,晚上十一点多的时候,车子才停在了傅氏在南山的酒店。
简禾打了个哈欠,看着酒店门口已经有人在等着了。
简禾有礼貌的对着来人点了点头。
酒店是傅氏的产业,她知道。
傅松琰和来人简单的交谈了几句,拿过房卡,便带着她上了楼。
简禾没忍住又打了个哈欠,眼睛雾蒙蒙的泛着水汽。
“傅叔,我们在哪一楼啊?”
傅松琰单手插兜,垂眸看着她有些泛红的水眸,眼眸微沉,指腹微微摩擦了下,清了清嗓子,“二十六层。”
简禾歪着脑袋点了点头。
傅松琰看了她一会儿,低声问:“困了?”
简禾用浓重的鼻音应了声:“嗯。”
刚刚在车上,怕傅松琰无聊,她一直忍着没睡,现在到了地方,困意席卷而来,如果眼前有一张床,她恨不得立马躺上去秒睡。
傅松琰无声的笑了笑,将人拉过,靠在自己身上,哄她:“乖,快到了,马上就能睡了。”
到了房间门口,傅松琰单手打开门,取了电,才半抱着女孩儿径直去了主卧,动作轻柔的将人放在床上。
女孩儿无意识的用侧脸蹭了蹭柔软的枕头,歪着脑袋沉沉睡去。
傅松琰站在床侧看了她良久,黑夜中,他像被蛊惑般伸出手,用指腹轻轻的描绘女孩姣好的脸庞,最后指腹在她柔软饱满的嫣红的唇瓣上流连再三。
傅松琰眼眸黑沉一片,指腹无意识的用力在女孩唇瓣上来回抚摸。
睡梦中的女孩儿蹙起了眉,感受到唇上的异物感,下意识伸出舌头想将东西抵出去。
傅松琰在她舌头快要碰到自己指腹的那一刻,心跳加速的将手收了回来。
唇上没了干扰,女孩眉头舒展开来,又沉沉睡去。
床边的男人滚动了下喉结,他口干舌燥的扯开了领口,径直往浴室去了。
简禾是被浴室的水声吵醒的,简禾在陌生地方本来就睡不踏实,况且浴室淅淅沥沥的水声响了好久都没停,简禾的睡意瞬间就消散了,她心狂跳起来,拿起床头的烟灰缸,走到浴室门口。
她捏紧手中的烟灰缸,颤抖着嗓音说:“谁,谁在里面?”
里面没人回应,过了一会儿,水声停了下来。
简禾更紧张了。
突然,浴室的门被拉开,只裹了件浴袍的男人就这么看着她,视线往上,似笑非笑的开口:“你拿着烟灰缸是准备砸死谁?”
“傅叔?”简禾愣了下,听到他的问话,连忙将手中的利器放下。
“我没想到是你,我还以为”
“你还以为有什么坏人进来了,还借用你的浴室?”傅松琰将她没说完的话补充完整。
他浴袍松散的系着,锁骨和喉结上还挂着没擦干的水珠,散乱的黑发搭在额前,黑眸又沉又深,看起来特别有攻击性。
简禾摸了摸鼻子,眼神莫名不敢看他,“你你怎么在我房间洗澡?”
傅松琰拿着浴巾擦了擦头发,闻言,动作一顿,嗓音自如的说:“只定了一间房。”
简禾茫然抬头,重复道:“一间房?”
傅松琰漫不经心的应了声。
简禾有点儿想不通,“可是这不是你的酒店吗”
话外的意思就是你的酒店你怎么会订不到房间?
傅松琰一本正经:“忙工作忘记了,想起来让人订房间的时候才发现别的房间已经全都订出去了。”
简禾震惊:“全都订出去了?”
“嗯。”
简禾挠了挠头,“南山这个周末这么多人吗?”
她问题接二连三,傅松琰眯了眯眼,“怎么?你防着我?怕我对你做什么?”
简禾心一跳,“不是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她哪里是怕傅松琰对她做什么,她应该怕自己把持不住,对他做些什么才对。
女孩儿终于不再问了,傅松琰拿出一条新浴巾丢给她,“快去洗澡,几点了?还睡不睡了?”
“噢。”
简禾走进浴室才发现浴室一点雾气都没有,连水汽都带着一股冷凝的意味,简禾一愣,这大冬天的傅松琰洗的是冷水澡?
等她匆匆洗完澡出来,已经快一点半了。
傅松琰不在房间,简禾犹豫了一下,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她这才发现这是个套房,想起自己刚刚问了这么多,简禾红了双脸,套房的话住一间房怎么了?明明两个人不同房间!她还问东问西的,傅松琰一定觉得很奇怪吧!
她敲响了对面的房间。
屋内安静了两秒,传来细微的响动和男人低沉的嗓音:“小禾吗?进来。”
简禾这才推开了门。
她探了个头,发现傅松琰半靠在床上,戴了副银边眼镜,正看着手里的手提电脑。
简禾顿了顿,才小声问:“傅叔,你在处理工作吗?”
傅松琰这才将视线从电脑中抬起来,对她招了招手,“过来。”
简禾走了进来,将手里的温水递给他,“傅叔,喝水。”
傅松琰低声笑了笑,“今天怎么这么乖?”
简禾小声嘀咕道,“那还不是你洗冷水澡,我怕你感冒了。”
简禾就坐在床边,她说的话傅松琰一字不漏的全都听了去。
傅松琰:“”
他镜片后的黑眸半眯起来,他洗冷水澡?她倒还抱怨起来了,小没良心的,也不想想他是因为谁?!
傅松琰喝了口水,看了她一会儿,才问:“不困了?”
简禾摇了摇头,老实说:“现在睡不着了。”
可能是刚刚被房间里突然出现的人给吓着了,也可能是因为看见傅松琰只穿了件浴袍的样子给震撼住了,反正现在她丁点困意也没有。
闻言,傅松琰收起电脑,掀开被子,“冷不冷?”
简禾一愣,整个人都有些不真实起来。
傅松琰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不想进来?”
“想想想!”简禾生怕他反悔似的,立马丢掉拖鞋,上了床。
傅松琰勾了勾唇。
简禾动也不敢动,身旁的傅松琰就像是个大火炉,源源不断的热源从那边传过来,似乎浸透了简禾的四肢百骸。
简禾身子不禁抖了下。
傅松琰顿了下,朝着她的方向俯下身子。
简禾看着傅松琰那张轮廓分明的侧脸慢慢在自己眼前放大,似乎就要亲下来,她心跳都快停止了。
她闭上了眼。
傅松琰动作一怔,似乎低声笑了下,他抬手将简禾那边的被子掖了掖,顺手揉了揉她柔软的发丝。
“瞎想什么呢?”他的嗓音含着笑意。
感觉眼前的阴影远去了,简禾才怔楞的睁开了眼。
她才发现自己被被子包裹的严严实实的。
原来,他是替自己盖被子啊
“怎么?你好像很失望的样子?”
“我没有!”简禾矢口否认。
傅松琰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简禾身子往下缩了缩,藏起自己的半张红透了的脸。
傅松琰笑了笑,没再逗她。
他安静了一会儿,才问:“明天就是你十八岁生日了,你有什么愿望吗?”
现在已经凌晨两点多了,这么算,她生日确实是明天。
简禾没有说话。
傅松琰看了她一眼,才慢悠悠的开口,“那天,在阳台,你不是问我是不是你要什么都可以。”
“你当时,想要是什么?”傅松琰凝视着她,几乎是一字一句的问。
简禾垂下眼,“你当时不是没同意吗?”
“我改主意了。”傅松琰沉声说:“小禾,我改主意了,你要什么都可以,只要你开口,什么我都给你。”
包括我。
简禾抬眸,撞进了他的暗沉的视线。
“傅叔,我不太懂”
傅松琰最近的变化她不是没有看在眼里,但是她不懂为什么傅松琰会突然改变态度,她不敢想,不敢信,甚至害怕这一切都是自己虚妄的想象。
傅松琰抬手,将她额前的碎发挽到耳后,“没关系,没关系的小禾,等你想清楚了,随时和傅叔说,傅叔等你。”
哪怕你只是一时兴起,哪怕你的人生才刚开始,哪怕以后可能会遇到你更喜欢的人,人生可能会更加精彩,但只要这一刻你说你想,我都会卑劣的抓住你。
就算只有短短的一瞬,我也愿意。
第二天简禾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了,她下意识摸了摸旁边的被子,早就凉了。
等她洗漱完毕出房间的时候,正好看见傅松琰在阳台上打电话。
海风吹过他的发丝,阳光将额前的那一缕发丝染成了金色。
傅松琰真好看,简禾不知道多少次在心里说道。
阳台上的男人似乎发现了她,抬起下巴示意她吃早餐,简禾这才发现厨房里温着早餐,是粤式点心。
有她喜欢的米肠和虾饺。
等她吃了差不多,傅松琰也终于结束了电话会议。
“睡饱了?”他笑着问。
简禾顿了顿,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
傅松琰勾了勾唇,“吃完去换衣服,一会带你出去转转。”
简禾一直想看海,傅松琰便带了人去海边。
隆冬时节,海边并没有什么人,毕竟不是谁都有闲情逸致的在大冬天跑过来吹海风。
一般这样的,不是神经病就是谈恋爱。
傅松琰觉得自己精神并没有什么问题。
简禾见到海,眼睛都亮了,像是不知道冷一般。
傅松琰偶然碰到她的手,才发现她的手指冷的像冰。
傅松琰皱眉,立马将人拉回来,宽大的手掌将她小巧的手掌严细密封的包裹起来,揣进自己的兜里。
“别冻着了。”他说。
简禾怔然的看着眼前的男人,他好看的眉眼微微皱起,但不知为何,简禾却一秒钟都移不开视线。
晚上的时候傅松琰问简禾想吃什么,简禾立马说:“火锅。”
但一想到男人的洁癖,简禾立马改口,“吃日料吧,好久没吃了。”
傅松琰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拉着女孩径直去了南山最出名的一家火锅店。
他说:“在我这,你想干什么都可以,不要委屈自己。”
简禾觉得这两天似乎要将她这辈子的幸福值都提前透支了,她一边惴惴不安,一边又疯狂的留恋如此温柔的傅松琰。
吃完饭他们没有去别处,而是回了酒店。
回来之后,傅松琰都在房间处理工作上的事。简禾以为今晚就这样了,但是晚上十点的时候,简禾的房门被敲响了。
简禾心跳加快,打开了房门。
门外,傅松琰穿的很正式,他朝她笑了笑,低声说:“我能邀请你去寒梅走廊走走吗?”
简禾呼吸都要停滞了。
南山这边有一条有名的寒梅走廊,很出名,每年到了时节,都有不少的旅游人士前来打卡,但是来的更多的其实是情侣。
这条寒梅走廊有99,路口的标识上写着寓意着走完全程的人以后可以长长久久的。
但据说很少有人能全程走下来,毕竟实在是太长了,很多人走到一半也就没了耐心。
简禾想来南山的最重要一个原因就是想和傅松琰走完这条寒梅走廊。
傅松琰邀请她去寒梅走廊?他知道寒梅走廊是什么意思吗?
南山像是昨天下了雪,处处都是白皑皑一片,唯有这条走廊,寒梅点点,伴着梅花的清香,原远离城市的喧嚣,似乎让人心都平静了下来。
简禾很喜欢这儿,更喜欢的是这里的寓意。
和喜欢的人长长久久。
和傅松琰长长久久。
对十八岁的简禾来说,这是她最大的梦想。
简禾一路上都没有说话,傅松琰一直跟在她身后,也没有说话。
明明从前最觉得这些事情浪费时间,但好像只要是简禾在他身边,再无聊的事情也会变得有意思起来。
直到看到简禾停了下来,傅松琰低头看了眼时间,晚上十一点,他看了看四周,应该走过半程了。
他顿了顿,低声问:“走累了吗?”
简禾摇了摇头。
“嗯。”傅松琰往前走了两步,似乎是不经意的问她:“你想走完全程吗?”
简禾倏地抬头,撞进傅松琰的视线。
傅松琰丝毫也不闪避,就这么赤裸裸的看着她。
简禾慌乱的移开视线,“我想走完。”
她想走完,她想和傅松琰长长久久的。
傅松琰凝视了她好一会儿,那灼热的视线看的简禾胸口砰砰直跳。
“真的想好了吗?”傅松琰又重复问了一遍,“想好了,就不能后悔了。”
简禾莫名呼吸急促了起来,她看着眼前的男人,这是她偷偷爱了多少年的人,她怎么可能没想好?
“我要走完。”简禾语气坚定。
她话音刚落,傅松琰就毫不犹豫的伸手抓住了她的手心,直直的看着她的眼睛,“我陪你。”
后半程路,简禾都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走完的,夜色中,她脑海中只剩身旁那个背脊挺直的身影和他滚烫炙热的手掌心。
直到走到寒梅走廊的终点路标下,傅松琰垂眸看,时间刚好指向十二点。
新的一天了。
他伸手,轻轻抬起简禾的下巴。
“简禾,生日快乐。”黑暗中,他嗓音低柔的可怕
简禾眼睫颤了颤,几乎有些无助的喊他:“傅叔”
傅松琰眸色发沉。
“你的生日愿望,想好了吗?”
简禾唇瓣微张,话还没说出口,傅松琰就打断了她,他说:“你的生日愿望,可以送给我吗?”
“你想要什么?”
“我要你。”
随着傅松琰的俯身,他带着叹息般的话语消失在两人紧贴的唇齿之间。
满地落梅,再无一丝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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