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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次,我离开你床边时都和来找你时一样饥渴。如今,当你的发丝从我面前扫过,或是我们大腿相触坐在一起吃饭时,或者看到你站在甲板上,海风将你的裙子吹得紧贴身体时,我都会忍不住……”

詹米望着我,嘴角微微扭曲。我可以感受到他喉咙深处强有力的心跳,他的皮肤在海风和欲望双重作用下泛着潮红。“外乡人,我饥渴难耐时,好多次都差一点把你叫到甲板上,背靠桅杆,把你的裙子卷到腰上,让那些可恶的船员见鬼去吧!”

我的手指不由自主地在他掌中颤动,他于是握得更紧了。一个炮手经过我们向后部瞭望台走去,詹米向他点头问好。

这时,脚下传来船长的晚饭开饭的声音,那是一段金属感极强的甜美音乐,从我的脚底传到身上,感觉整个人都快要被融化了。菲格斯和玛萨丽相伴走了下去,船员们开始准备交接班,但我俩依然站在栏杆旁,含情脉脉地望着彼此。

“来自船长的问候,弗雷泽先生,您来和船长共进晚餐吗?”服务生梅特兰问道,与此同时仍小心地和詹米保持着距离。

詹米长叹一口气,目光从我身上转移出去。“是的,梅特兰先生,我们直接过去。”他又叹了一口气,把外套整理了一下,向我伸出一只手臂,“外乡人,我们下去吧?”

“稍等。”我从口袋中找出了一样东西,拿起他的手,放到他掌中。詹米低头看了看手里国王乔治三世的头像,又抬头看了看我。

“先记下了,”我说,“我们去吃饭。”

第二天,我们又来到甲板上,像往常一样来回踱步。寒风凛冽,但比起舱房里的窒闷,外面舒服多了。这时,詹米停下了脚步,倚靠在栏杆上,开始和我诉说他在印刷厂经历的一些事。

威洛比先生正盘腿坐在几英尺外的主桅下面,他面前铺着一大张白纸,拖鞋旁还放着一快湿润的黑墨锭。威洛比先生手中的毛笔尖像蝴蝶一样轻轻滑过纸面,却留下很深的印记,简直让人惊叹。我着迷地望着威洛比先生,这时,他又从纸的最上方开始写。他下笔如行云流水,筋骨具备,仿佛一位舞者,抑或一位击剑手,每一笔都精准而优美。

有人从威洛比先生身旁走过,踩到了白纸的边缘,于是雪白的纸上留下一个不深不浅的大脚印。尽管周围有足够的空间可以通行,但过了一会儿,又有人从白纸上走过。接着刚过去的第一个人走了回来,这一次,他踢倒了那块小墨锭。

“妈的!”水手怒气冲冲地喊道,同时把墨汁踢得四溅,“浑蛋野蛮人!看你做的好事!”

第二个人很快办完事也回来了,他饶有兴趣地在威洛比先生面前停住脚步,说道:“你把干净的甲板弄脏了?雷恩斯船长会不高兴的,明白吗?”他揶揄地向威洛比先生点了点头,“哥们儿,你最好赶快舔干净,免得一会儿船长看见。”

“对,就这么办。舔干净,快点,赶紧的!”第一个人向威洛比先生走近一步说道,他的影子像墨渍一样倒映在白纸上。威洛比先生双唇紧闭,但并没有抬头。他写完第二行,把墨锭放归原位,又用毛笔蘸了蘸墨汁,开始写第三行,眼睛没有片刻离开那张纸,手中的毛笔稳健地移动着。

“听到了吗?”第一个人大叫道。突然一块白色大手帕飘落在他面前,一下子遮住了洒出来的墨汁。

“对不起,先生,”詹米说道,“我好像有东西掉了。”詹米说着向水手认真地点了点头,弯腰捡起了手帕,甲板上只留下一些淡淡的污渍。两个水手偷偷看了彼此一眼,又瞥了一眼詹米。其中一个人看到詹米蓝色的眼睛和淡漠的微笑后,一下子脸色都发白了。于是,他急忙拉着同伴的胳膊转身离去。

“没关系,先生,”他嘟哝道,“乔,船尾有事儿找我们。”

詹米没有看那两个水手,也没有看威洛比先生,而是把手帕塞到袖口里,径直向我走来。

“今天天气真好,是吧,外乡人?”詹米忽然仰起头,深吸一口气说,“空气真新鲜!”

“我想,有些人喜欢吧。”我笑着说。我们所在的位置下面是储藏室,空气中飘散着很浓的明矾染过色的皮革的味道。

“你真善良,”詹米挨着我倚靠在了栏杆上,我说,“你觉得我该不该把自己的舱房借给威洛比先生,让他在里面写字呢?”

他轻哼一声,说道:“不用。我已经和他说过,可以用我的舱房,或者在餐桌上,但他宁愿在这儿真是个顽固的人。”

“是吗?我想可能是因为这里光线好吧。”我半信半疑地说。威洛比先生紧挨着主桅,像狗一样弯着小小的身躯坐在那儿。突然一阵风吹过,白纸的边缘被吹了起来,威洛比先生立刻将之抚平。他用一只手固定着那张纸,另一只手继续短促而有力地写下一个个字。“不过,他的姿势看起来不是很舒服。”

“是的。”詹米有些恼火,手指在头上来回穿梭,“他是故意向水手们挑衅的。”

“嗯,如果这是他的目的,他做得很好,”我说,“不过,究竟为什么呀?”

詹米倚靠在我身旁的栏杆上,又喷了个鼻息:“是啊,有点奇怪。你以前见过东方人吗?”

“见过几个,但我觉得,在我的时代,他们和现在有些不同,”我不动声色地幽默了一句,“他们不再留长辫子、穿丝绸长袍了。另外,他们对女人的脚也没有那么痴迷了或者他们还是一样,只是没告诉我。”为了客观起见,我又补充说。

詹米笑了笑,又往我身边凑了凑,于是他的手与我的手在栏杆上贴在了一起。“嗯,与女人的脚有关,”他说,“不管怎样,或者那只是开始。乔茜,珍妮夫人那儿的一个妓女,就曾和戈登说过那件事。当然戈登早就把故事讲给所有人听了。”

“究竟女人的那双脚怎么了?”我被强烈的好奇心驱使着问道,“他对女人的双脚做了什么?”

詹米咳嗽了一声,脸颊泛起绯红:“嗯……有点……”

“放心,我不会被吓倒的,”我对詹米说,“我这辈子经历过许许多多的事,你知道其中很多都是与你一同经历的,请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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