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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干豆和燕麦片呢?”我感到惊讶。出发前我已经调查过船上的日常饮食,于是,除了酸橙汁和草药,我还提前准备了三百镑的干豆和三百镑的燕麦片,以便补充营养,平衡船员们的饮食。

英尼斯依然是一副张口结舌的样子,但我这一问,门口围观的人一下子知道了真相,牢骚声一片。

我、詹米、菲格斯和玛萨丽每天都和雷恩斯船长一起吃饭,因此我并不知道船员们的饮食如此糟糕。显然,问题出在墨菲身上,他一边给船长执行着最高烹饪标准,一边又不把船员的饭菜当回事。墨菲已经习惯于快速熟练地做好船员的饭,要是有人提出意见让他花花工夫改善伙食,他是极其不乐意的。像泡豌豆和煮麦片这些麻烦事,他才不会去做呢!墨菲觉得,燕麦片这种苏格兰粗粮毫无美感,于是内心充满鄙视,这使得情况更加糟糕。之前吃早餐时,我听到他在嘴里咕哝过类似“狗的呕吐物”这样的词汇,早餐包括好几碗粥,而詹米、玛萨丽和菲格斯都特别喜欢。因此,我后来明白了墨菲的想法。

“墨菲说以他三十年的经验看,能吃上咸猪肉和硬面饼已经很好了而且还有无花果与葡萄干做的布丁,周日还有牛肉。”

墨菲习惯了说着各种语言法语、意大利语、西班牙语和挪威语的船员,也习惯了各国水手都统统接受他做的饭,而且每顿饭都是狼吞虎咽的样子。苏格兰人坚决要吃燕麦片,于是和他们站在一边的爱尔兰人也拒不妥协。这件事起初很小,但后来水手们的异议越发明显,已经吵得越来越严重了。

“我们知道原本是要供应粥的,”麦克劳德解释道,“菲格斯叫我们来的时候,也确实这么说了,但离开苏格兰后,我们每天吃的除了肉和饼干就再没别的了,我们的肠胃不习惯这样的饮食,于是总是肚子疼。”

“我们不想在这件事情上麻烦詹米罗伊,”雷伯恩插了一句,“乔迪,我们一直在船员舱自己做燕麦饼吃,但我们已经用完了自己带来的谷物,而墨菲拿着食品贮藏柜的钥匙。”他偷偷瞥了我一眼,沙褐色的睫毛尤为显眼,“一想到他对我们的看法,我们就不想问了。”

“弗雷泽夫人,您是不知道,他总是叫我们饭桶,您能体会到我们的心情吗?”马克瑞扬起他那浓密的眉毛问道。

我一边听他们诉苦,一边从药箱中取了一些草药出来茴芹、白芷,两大把苦薄荷,几根胡椒薄荷。我把这些草药包在一块纱布中,合上箱子,然后将衬衣递给英尼斯,他像寻找避难所似的立马就穿上了。

“我会和墨菲说的,”我对这几个苏格兰人说,“同时,”我把包好的草药递给英尼斯说,“好好用它熬一壶茶,每隔一个钟头喝一杯,如果明天没有见效,我们再试别的办法。”

英尼斯突然放了一长串响屁,好像在回答我的话一样,他的几个同伴顿时笑声一片。

“嗯,好,弗雷泽夫人,说不定你还能把他的屎给吓出来。”麦克劳德说着咧嘴大笑。

英尼斯脸红得似要滴血,对我点了点头,便急忙离开了,其他几个走私犯却走得极为优哉。

后来我与墨菲就这件事争辩,场面激烈,只差发生流血事件了。我俩辩论的结果是,早上我来负责给苏格兰人熬粥,并且必须固定用一个锅和一把汤勺,做饭时不能唱歌,要小心翼翼,不能把他那圣洁的厨房弄脏弄乱。

那一晚,我在那张阴冷而拥挤的床铺上辗转难眠,想到水手们早上没有粥这件事,我突然觉得心里很不是滋味。换作在拉里堡,佃户们肯定会毫不犹豫地来找詹米谈这件事,而且他们基本没有这种机会,因为詹米已经了解了这些情况,并会提早采取措施。我习惯了詹米和佃户那种主仆之间的亲密、信任和忠诚,很不适应船上的这种距离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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