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没事。”他说这话时很明显没有底气。
听到詹米支吾的话语,我只是喷了个鼻息,便在他身旁的另一块大理石上坐下了。
我们听着海浪声,静静地坐了一会儿,我说:“那不是你的错。”
“你应该去睡觉,外乡人。”詹米语气很平和,可声音里却有种绝望感,这让我不由自主地靠近他,想给他一个拥抱。显然,詹米不愿意碰我,而那一刻我浑身都在剧烈地发抖。
“我哪儿也不去。”
詹米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把我拉到他身边,让我坐在他怀里,这样他的两只手臂便可以伸进我的斗篷,紧紧地抱着我。慢慢地,我不再发抖了。
“你坐在这儿干什么?”我终于忍不住问道。
“在祈祷,”詹米轻声说,“或者尝试着祈祷。”
“我不该打扰你的。”我试图离开詹米,但他把我抱得更紧了。
“不行,留下。”他说。我俩紧紧相拥,我的耳畔是他温暖的呼吸。他深吸一口气,仿佛想说些什么,但随后却又呼了出去,只字未说。我转过头抚摸他的脸庞:“詹米,你想说什么?”
“我是不是不该拥有你?”他耳语道。詹米脸色苍白,双眼在暗淡的月光下浓缩成两个黑洞。“我一直在想是不是我的错?是不是我造孽太多,才会这么想要你,这么需要你,甚至不在乎生命?”
“是吗?”我双手抚摸着他的脸颊,感受着我掌下他冰冷的皮肤,“如果你真那么想那怎么会错呢?我是你的妻子。”尽管一切都很糟糕,但“妻子”二字已让我心头没那么沉重了。
詹米轻轻转动脸庞,双唇触到了我的手掌,于是抬起自己的手摸寻我的手。他的手指冰冷而坚硬,就像大海中漂游的浮木。
“我这样告诉自己,是上帝将你赠予我,我怎能不爱你呢?可是我还是一直在想,没办法停下来。”
他低头看着我,眉头满是愁苦。
“那些宝藏用在需要之时没错,比如帮我们的同胞度过饥荒,或把他们救出监狱。可我试图利用它们来替自己赎罪,换回我的自由把它们换成钱,好让我不再受制于莱里,而能与你自由地生活在拉里堡我想可能我就是错在这儿了。”
我将他的手放在我腰间,好让他离我更近一些。他渴望得到一些安慰,把头靠在了我肩上。
“嘘,”我对他说,尽管詹米还没开始说话,“听我说,詹米,你过去为自己一个人做过什么吗不考虑其他任何人?”
他的手在我的背上,沿着上衣线缝轻柔地抚摸着,呼吸中带着一丝淡淡的微笑。
“哦,许多许多次,”他低声说,“当我看见你,当我带走你,而不在乎你是否需要我,你是否有自己的目的地,你是否有爱人时。”
“你真狠毒,”我在詹米耳边轻声说,同时用力摇晃他,“詹米弗雷泽,你真是坏透了。那布丽安娜呢?那件事没错,是吗?”
“嗯。”他咽了一下口水。我可以清楚地听到声音,感觉到他脖颈间脉搏的跳动。“可如今我也把你从她身边带走了。我爱你我也爱小伊恩,就像他是我儿子一样。我在想也许我不能同时拥有你们俩。”
“詹米弗雷泽,”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充满底气,“你真是个愚蠢的家伙。”我将他的头发从前额梳理到脑后,一只手握住他颈后粗重的发辫,让他抬起头来面对着我。
我想我必须和他面对着面说话,让他也看着我苍白的面容,血色般暗黑的嘴唇和眼睛。
“你并没有强迫我来到你身边,也没有把我从布丽安娜身边夺走。我来了,因为我想来因为我想要你,就像你想要我那般我的到来和刚发生的一切没有任何关系。无论在上帝面前,人类面前,还是海神尼普顿面前,或从但凡你能叫上名的任何标准看,我们都结婚了,你这该死的。”
“海神?”他有些吃惊地说。
“安静点,”我说,“我们结婚了,所以我说,你想要我,或者拥有我,都无可厚非,而且任何天神都没权利仅仅因为你想要幸福就把你的外甥带走。海神也一样!”
“此外,”我顿了顿,抬头看着他,过了一会儿继续说,“我他妈的也不会回去,看你怎么办?”
詹米的胸口微微一震,这一次倒不是因为冷,而是他笑了。“我想,我会带你走,并为此上刀山下火海。”他说,轻轻地吻了一下我的额头,“外乡人,因为爱你,我已经不止一次经过地狱之门如果需要,我还会再冒一次险。”
“呸,”我说,“那你觉得我爱你就是拥有了一床的玫瑰,对吗?”
这一次詹米大声笑了出来。“不是,”他说,“可你总能和我做浪漫的事,对吧?”
“也许吧,在那方面。”
“你真是个特别顽固的女人。”他的声音中带着明显的笑意。
“那可真需要你来了解我了。”我说。后来我俩就那样静静地坐了很久。
夜很深大概是凌晨四点,那半轮月亮低悬在空中,于飘浮的云朵间时隐时现。云朵移动得越来越快,风向在变化,雾渐渐散开,黑夜即将被黎明取代。不知道在下面什么地方,海豹们也开始了一天的第一声吼叫。
“你觉得如果现在走的话你能行吗?”詹米突然说,“不再等天亮?一旦离开岬角,路就不那么难走了,马儿们也能应付得了。”
我累得浑身发疼,肚子也饿得直叫,但立刻站了起来,轻轻梳理了下面前的头发,说道:“我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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