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王放过了他，微笑着站在最高的塔上，俯视自己的不二功业。
“从此，西边再也没有了威胁。”王说，“这是神启的智慧，指引我走上这一条伟大的道路。”
与王谏言的佞臣说：“然而这神启的智慧从来只青睐于智者。”
所以王将面具赐给了他。
“你戴上了么？我尊敬的智者？”王问他。
在俯视一切的塔之上，他发现自己逃无可逃。
所以他叩响了佞臣的祭坛，用自由与沉默，交易了残喘的苟且。
当一切掩埋于尘土，王也只端坐在人们记忆的王座之上，他终于敢再向神启的智慧祈祷，将目光投向世间。
他将被熔炼、封锁的呐喊投向世间。
人们却欢呼“来自智者的谜题”。
就像王戴着他的假面，将肮脏赐予他的国民。
人们却欢呼“王的福泽”。
“到塔顶来”
“到塔顶来”
残躯，或者孤魂的无数个日日夜夜，
他如是无声地呐喊。
我已将我的血泪与罪孽如数向人们诉说。
唯求马车上的人看清迷雾中悬崖，及时勒马。
勿要直冲冲落入等待美餐的兽口深渊。
瑟薇尔触碰书页的手指尖像被火烫似的收了回来。
“守塔人？”她无助地转了个圈，“沉默者？”
她好像触犯了禁区。
修洛捻住纸页，翻开下一页，一片空白的纸面上很快出现了新的字迹。
黑夜与太阳的故事
从前有一个生活在黑夜中的透明人，从未见过光亮。
也从未有人看见黑夜中的他。
他在黑夜中翻动书页，阅读那些无人知晓的故事。
他在黑夜中涂涂画画，演算自己毫不精通的魔法。
他喊叫，无人应答。
他求救，无人应答。
透明人在黑夜中翻开他的书，下一页。
然而阳光照亮了他的书页。
天边奔跑着一颗明媚的太阳，她的笑容清晰映照出了黑夜中的一切。
包括透明人的轮廓。
“我该怎样得到她？”透明人呆呆凝视，反复询问，“我该怎样得到她？”
从不背弃他的书本告诉了他答案。
在大陆的西边，居住着强大的巨龙，而在深不可测的地底，巨龙们封印着伟大的祂。
祂生于欲望，亦能实现一切欲望只要付出等量的代价。
于是透明人向着祂祈愿，于是透明人继续阅读与涂画。
然后从巨龙的封印中释放了祂。
黑夜中的透明人想要得到那颗太阳，照亮自己无穷尽的寒夜。
“我需要混乱。”祂如是宣布，“混乱能滋生更多的欲望，壮大我的力量大陆的混乱，就是你要付出的代价。”
于是，身披黑夜的透明人将夜色带到了大陆的每一个角落。
无论人，或者龙，被茫茫的夜色迷住了眼睛。
风暴的旋涡从西边席卷而来。
人们在夜色中挣扎，从此黑夜中终于不再只有他。
然而他的太阳驱逐了那片夜色，连带着已经在黑夜中生根的他。
曾经照亮他轮廓的阳光，这一次将他熔化。
他朝着太阳绝望地呼喊她的名字
“伊莱莎妮娅！”
瑟薇尔不慎碰掉了那本书。
最后的字迹一闪而逝。
远走的太阳听不见他的呼唤，也不会知道，
就像太阳会东升西落，夜色，也还会再来。
“噢，这是个玩笑，对吧？”瑟薇尔迷惑极了。
“尊敬的守塔人啊，这些故事是什么意思？”瑟薇尔继续呼喊，“它们只是个玩笑，对吧？”
修洛握紧她的手，安抚瑟瑟发抖的她。
落在地上的书自动再翻过一页。
我是神启的智慧。
我无所不知。
无所不晓。
本章已完 m.3q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