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是笃信关在那些房间里的人逃不出来,所以无论楼道还是楼梯附近,并没有人看守。
温清桐很快上了楼。
脑子的昏沉和疼痛,让她并没察觉此举的鲁莽,直到被楼上扑面而来的光刺得眼前一花。
脚底险些踏空,所幸及时抓住扶手,她堪堪稳住了身形。
这意外让她总算从奔逃的仓皇中清醒过来,她下意识往前看去,随即意识到,自己此时就如同一只闯进了鹤群中的麻雀,极其突兀,又极其醒目。
好在并没有人注意到她。
一层楼面相隔,隔着两个世界,一个是寂寂寒狱,一个是纸醉金迷,就连空气都带着让人浮躁的香。香不醉人人自醉,何况在这儿来来往往的,多是灌足了就酒,为美色所沉溺的人。因此,谁也没发现就在片刻之前,有个瘦小身影像阵风似地跑上楼,身上充斥的气味,让这熏香缭绕的空气被一丝腐臭所侵蚀。
这给了温清桐一个机会,让她在短暂的愣神后,迅速把自己隐藏在过道旁那片奢华的帷幔背后,及时避开了正从对面走道深处内过来的那一行人。
为首那个,正是前天夜里来楼下看过自己的那个美貌女子。
透过帷幔的孔隙,朦胧中可见那女人身影婷婷袅袅走在那行人的最前方,走路姿态如同一条妩媚柔软的蛇。身后紧跟着四名身躯特别高大的黑衣男子,脚步伴着锁链声响,隐约可见他们身后拖着一个人。
这些人的到来,让周遭空气一瞬间变得十分安静。
静得让人能十分清晰地听见那个被拖行着的人无声地挣扎,以及指甲抠在地板上刮擦出的细微却又刺耳的声响。
所以,从东到西,一直到帷幔处,这一段路对于清桐来说格外漫长。
她屏息止气地等着那女人的身影从帷幔前走过。
但刚走到帷幔处,那女人突然停下脚步,回头向被拖行着的人:
“你是不是觉得很冤?”
“但再冤也不要糟蹋你的指甲,养一手好看的可不容易。”
那人闻言动作一滞,继而挣扎得更加厉害。
女人冷眼看着,手一抬,四个男人随即将锁链勒紧,迫使那人无法再继续动弹:“我不管你过去的妈妈是怎么教你的,在我周芳华这儿,我最不待见的,就是看到自己花钱买来的东西,被她自作死地弄丢了价值。所以,你现在知道自己都错在哪儿了么,庄小月?”
被拖在地上的庄小月回答不了,她可能嘴里被塞了什么东西,所以除了很模糊的一点声音,她完全说不出一个字。
“你错就错在陪睡陪得忘了本,只是个暖床的货,偏把金主当成了自家男人。”
“当成自家男人也罢了,偏还拿金主的事情嚼舌根。顾家也是你随意说得的么,你说,你是不是在自掘坟墓?”
说罢,周芳华冷冷一笑,径自往楼下走去。
见状庄小月疯了般挣扎起来,许是从周芳话那声冷笑中预知了自己的未来,她凭着本能抗拒着,拼了命想为自己即将到来的命运博得最后一丝机会。
然,这抗拒终于惹烦了拖着她的男人,在即将从帷幔前走过时,男人将手里链条往她脸上狠狠一抽。
伴着啪的一声脆响,温清桐低下头,看到自己的脚下蓦地撞进来一张脸。
那原本是无比千娇百媚的一张脸,却在刚才那一链子的无情抽打下,血淋林被抽掉了半张脸的皮肉。
血把那张脸染得鲜红,所以,庄小月直勾勾盯着温清桐看的那双眼睛,随着瞳孔的紧缩变得格外醒目。
那瞬间清桐只觉得自己心跳都感觉不到了。
摇摇欲坠,她几乎就此跌坐到地上,完全靠着强烈的求生欲她硬撑这一动不动站在那儿。
直到庄小月被脖子上的链子已拽,整个头从帷幔下被拖了出去,她才紧贴着墙壁慢慢滑坐下来。
随即再次看到庄小月。
她在帷幔之外,目不转睛朝里看着,一见到温清桐的目光,嘴里立刻再次发出那种模糊的呜咽声。
她试图提醒那四个男人,帷幕后面有逃犯的存在。
竭尽全力地想让他们知道,想让他们将今晚全部集中在她罪过上的注意力分担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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