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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等开口,便听见他又道:“你今天在园子里擅意走动了是么。”

“我只是……”

“我让刘真带你出来,是依约让你见见自己的弟弟。想来你应该听他们说过,澜园一贯不是外人可以随意走动的地方,我医治你姐弟二人,不是让你用这样的擅意来回报我的。”

“我……”

“所以,若还想继续留在这儿,以后不要再有这样的逾越之举。”

话音落时,严沉月已起身走到门前,站在了清桐的身侧。

临走前意味深长的一瞥,目光指在清桐脖子的勒伤处,他没有问到这伤痕的来缘,只说了这园子的禁忌。

清桐年纪虽小,却也已十分明白,因此由始至终,她没有再说一句话。

直至严沉月的身影消失在外面的夜色中,她慢慢将手松开,看着麻布上隐隐渗出的血,垂下眼帘重新将五指合拢,任由深处的血慢慢濡湿了自己的掌心。

红鸯到来时,清桐仍保持着那样的姿势僵硬地在门前站着。

红鸯皱了皱眉,把一件棉披肩罩到了她的身上:“刘哑子说你在看弟弟,你就这么看的?好容易养好点伤,再冻出点毛病来咋办?还真把自己当成主子奶奶了,等着我天天伺候着?”

红鸯年纪比清桐大,但整日里大大咧咧的,嗓门大心也大,所以相比清桐,她没心没肺得更像是个小孩。

大约因为被找来伺候一个身份地位的小乞丐,心里怨气总是有些的,所以说话时常夹枪带棒。不过刀子嘴豆腐心,不管嘴上怎么冷嘲热讽,照顾人始终是贴心周到,眼见清桐出门那么久未归,想起她走时匆匆穿得少,担心大冷天受冻,便特意给她送了条披肩来。

却见她跟痴傻了似的呆站在门口,被风吹得脸色发青,登时有些气恼。

所以一叠声就骂了过去,可是好像一拳打在棉花上,心绪混乱中的温清桐对此毫无反应。

于是红鸯更加生气。

自从第一眼见到这小姑娘,就觉得她像块木头,整天呆呆傻傻的,不是躺着发呆就是坐着发愣,枉费了一张好皮相。所以原本以为自家那位从不沾染女色的二爷突然将她带回家,无偿替她医治,大约是千年铁树开了花,终于想要金屋藏娇豢养个小妾。后来发觉,显然是想太多了,这个木头似的姑娘连跟她说句话都嫌无趣,也难怪,自她被叫到澜园接替刘真照应这姑娘,就没见二爷进过静斋的门,看来也就是一时的同情心作祟。

医者父母心,何况当时任谁见了那对姐弟的状况,大约都会伸个援手的吧。

想到这儿,不由想起那天不小心见到温言身体时的惊骇,红鸯叹了口气,拍拍清桐的肩膀:“想什么,你弟弟的身子如何了?”

肩膀一颤,清桐避瘟疫般躲开了红鸯的手。片刻才看清站在自己面前的是谁,她缓缓放松下来,垂下头:“醒了,可是不太好。”

“醒了不是大好事么?”

清桐抿了抿唇,看着面前这个目光闪亮的女孩,没再继续说些什么。

这天夜里红鸯没有离开。

知晓了温言的状况后,大约是为了安抚清桐的情绪,她跟清桐睡在一张床上,陪她说了挺久的话。

三更天时,红鸯渐渐打起了呼噜。

呼噜声挺响,但让清桐感觉很安心,她害怕安静,可是澜园的夜过于安静。安静总会让她想起一些不好的东西,譬如那个手上长刀的男人,譬如她弟弟空洞的眼神,譬如严沉月用淡然的口吻所说出的那些让人无法淡然的话,再譬如,昨夜梦里出现在她窗外的那个女人……

紧挨着红鸯的身体,她胖胖的,又软又暖,让人靠着有种心安感。不知不觉困意也终于慢慢袭来,然而刚要睡着时,清桐忽然听见屋子外传来沙沙一阵仿佛脚步一样的声音。

当时睡意已是很弄,听见这声音,温清桐仍是下意识睁开了眼。

迷迷蒙蒙中,她看到窗纸上映出一道人影。

最初只是一张脸,披头散发,贴着窗纸似乎在静静朝里窥望。

然后头突然不见了,随即一个没有头的上半身从窗外一闪而过,伴着半空传来低低一阵抽泣的声音,惊得温清桐一坐而起。

目不转睛看着窗外,但窗外并没有任何东西。

她愣了愣,用力把眼睛闭上,再睁开,窗外依旧什么也没有。

只有轻轻的风,吹着外面风铃叮叮作响,伴着影影绰绰的树枝摇晃。

一定是做梦。她想。或者是看错了,树枝有时候多像是人影。

可就在她重新往床上躺下时,她听到窗咔的声响,被风吹着朝里推了开来。她迟疑了下,看着那一丝敞开的缝,想着要不要下床去把窗关上。但紧跟着,就见一只细长的手在雪色中泛着荧荧青光,摸索着往里探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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