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跟那个手背长刀的男人一样,这样一种近乎荒诞的可怕,她根本无从说起,别人会把她当成疯子。所以只能用力咬了咬嘴唇,她苦笑了声:“逃回家时身上的血腥味引来了野狗,被野狗咬的。”
严沉月手里动作微微一顿,继而笑了笑:“那你也着实命大。”
命大么?清桐想,自己也许的确比较命大。
被一群不知什么来路的人捉去,她逃了出来。被人当作食物一样咬开脖子嚼肉饮血,却不知怎的又一次逃出生天……
纷乱的念头,让温清桐在脖子上的伤第二次被缝合的时候,没有遭受太大的罪。
身体的感觉随着脑子的混乱,变得有点儿迟钝,所以直到最后一针缝合,清桐才回过神。
随着剪刀卡擦一声轻响,她看着针尾飘动那根细如发丝的线,下意识往自己脖子上摸去,感觉自己像年幼时那只破裂后被母亲缝合起来的布偶。
但严沉月的目光让她手指还未碰触到伤口,就僵硬地停顿下来。
“我不会给你缝合第三次。”他说。
然后擦干净手上的血迹,他站起身,显然是打算离开。
但刚转过身,被温清桐匆匆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摆,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勇气,虽然在他再次投来的目光中一度几乎无法开口,清桐仍时用尽全力,轻轻问了句:“神……严先生,您先前见过我弟弟,不知以先生的经验来看……我弟弟的病,还有没有医治好的可能?”
严沉月看了看她,正要说些什么,突然身后那扇门被敲响三下。
门是开着的,但除了刘真无人留意到有人进来,所以来者依然敲了门。
刘真显然早发现了他,只是无法说话,所以只能安静立在一边。
那是个年纪看起来比严沉月稍长些,长相也颇有些相似的男人。但眉宇间线条多了几分柔和,所以不似严沉月的冷峻和疏离。
他带着一丝浅笑坐在张轮椅上,腿自膝盖以下是空的。一眼见到他,严沉月便不再理会清桐,径自朝他迎了过去:“大哥,几时回来的?”
“从接到他们的信,说你拒了圣旨的那天。”
话音落,屋里静了静,这让温清桐略有点不安地往里床内缩了缩。
一边悄悄把刚才治伤时解开的衣领小心合拢,但尽管没发出任何声音,这细微动作仍是引来别人的注意。她意识到那男人越过严沉月的身影望向他,嘴唇微抿。
好在目光停留得并不久,当严沉月走到他身边时,他嘴角再次扬起一丝笑:“有空么,哥想同你说几句话。”
说完,示意刘真推他到外间,严沉月回头看了眼清桐,也跟着往外走去。
出门时关上了门,但尽管如此,四周的静谧仍让清桐对外间的动静听得十分清楚。
她听见门合拢的一瞬,严沉月的兄长问道:“为什么拒接圣旨?”
“刘大人只是感染了风寒,休息几天服用些驱风寒的药就会好,何必需要三医会诊。”
“以你对圣上的了解,应该知道,这三医会诊必然不会跟简单的风寒有关。我听说……此事似乎是右丞相的提议。”
“正因为是胡惟庸的提议,所以我更不该去。”
“但是……”
“大哥,自入秋以来你的身子一向不太好,所以我才送你去临安休养,京城这边的事,你着实无需过多操心。”
“阿月!”严沉月的话显然令他兄长有点不悦,所以沉默了片刻,他才又道:“我知道你做事一贯喜欢率性而为。但这件事……尽管圣上一直恩宠着你,可你觉得他会放任你多久。你不过是曾救过他命而已,但你看看当初那些……”
“大哥,话不可乱说,隔墙有耳,说前三思。”
话音落,外屋一瞬间静寂下来。
随后两人又说了些什么,但话音刻意被放得更轻,所以清桐不再能听出些什么来。
不知过了多久,透过窗,清桐看到刘真推着严沉月的大哥离开了这间屋子。
然后有脚步声往里屋方向折返过来,清桐慌忙重新躺好,这时忽听窗外有人一路小跑着经过,不多片刻,屋外传来阵微喘着粗气的通禀:“二爷,刚才大理寺差了人来,说他们这儿有样东西十分特殊,无论如何要请爷过去看看。”
“说我不在。”
“二爷,小的们都已经说了。但他们讲,若爷不肯去,张大人便亲自登门来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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