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雨势渐渐小了 变成零星的几点细雨,月亮从乌云中探出头。
宁栀被他安慰之后,心情得好了很多。
他笃定无比的语气让她也开始相信 她只是小时候不小心和爸爸妈妈走散了 并不是被爸爸妈妈抛弃的。
一直压在心底的那块大石头终于没了。
一丝天光从缝隙透进来,照亮了她心底隐秘的,不为人所见的那个小小角落。
“陈也哥哥。”
她仰起泪痕未干的小脸 嗓音轻轻软软的 对他道:“你也是最好的 谁都没有你好。”
看着凶凶的 其实是最温柔的人。
小时候小区里没有女孩子愿意带着她玩,她天天像是小尾巴一样黏着他。
现在想来,一个男生总是带着个小女孩 其实是很麻烦的 还会被别的男生笑话。
她腿短,跑不快,翻/墙什么的也不在行。他嘴上嫌弃着她跑得慢 却又牵着她的手,放慢速度。
还有以前翻/墙的时候也是。
别的小男孩早早翻过去玩了,她站在墙面前 不太敢动。
他前一句还是“你胆子怎么这么小,以后不带着你玩了”。
说完却又蹲下 让她踩着他肩膀翻过去。
陈也望向她,在少女比秋水还柔软的目光中,笑出了声。
他算是家里最没出息的那个了,大伯二伯的儿子成绩都好,去了国内顶尖的大学。
可他连高中都没有上 念一所不入流的职高,前途是什么,他自己都不知道。
学习不好也就算了,性格也糟,从小到大打过不知道多少架,和那两个看着就斯文有学问的堂哥明显不是一类人。
之前逢年过节家庭聚会,被问到成绩,他收获到的全是嘲笑的眼神。
只有她了,还傻气天真地觉得他好。
也只有等小姑娘再长大一些,见过更多的人和事,认识真正优秀的男生,就会知道他是个什么样了。
“走了,去洗把脸。”他掀起唇,轻轻拍了拍她的小脑袋,“都哭成小花猫了。”
被叫小花猫的宁栀害羞起来,脸颊泛起了一抹红。
都这么大人了,还大半夜的哭鼻子,真是挺丢脸的。
不过转念一想,她从小到大,在他面前哭过不知道多少回了,要丢脸那脸早就丢完啦。
宁栀释然了,低下头,找到床边的拖鞋,一只一只穿上。
往卫生间走了几步,又回头,充满希望地问:“陈也哥哥,你说我以后有可能找到亲生的爸爸妈妈吗?”
“会的。”他保证道:“等你高考完了,我陪着你一起去找。”
她又开心地笑起来。
陈也跟着她去了卫生间,他拿了个脸盆,往里面倒了热水,又把毛巾递给她。
宁栀弯着身,将毛巾打湿,开始擦洗满是泪痕的脸。
长发没有用发绳扎着,几缕落到脸盆里沾了水,她抬手,把头发别到耳朵后面,但没一会儿,又散下来了。
陈也看她来来回来的弄,很不方便。干脆走过去,手掌一阖,将她的头发拢好,握成一束。
细软的黑发被他握在掌心,有微痒的触感。
宁栀挤了点洗面奶。
陈也站在她身后,目光随意地一瞥,就看到了让他整个人都僵住的画面。
他的那件恤对小姑娘来说本就很大了,她再一弯身,前领便大大剌剌地敞了开来。
她里面没有穿那个。
柔软洁白,仿佛冬日里第一捧雪,白的能晃人眼,最是干净无瑕。
又缀着浅浅一点樱色。
随着她弯身的动作,还微微跳跃了几下,像两只活泼的小兔子。
宁栀正用水冲着脸上的洗面奶泡沫,她头发还被陈也握在手里,忽然感觉掌心的力道收紧。
她头发跟着被扯了扯。
小姑娘哎呀一声,小小抱怨:“陈也哥哥,你弄疼我了。”
最后的尾音软软的,慢慢的,拖着几分音调。勾得他心里更痒了。
更别提这句话往深了想,其实还能是那种意思。
陈也松了松手,咬着牙在心底骂自己王八蛋。
不对,是比王八蛋还不如。
人小姑娘才伤心难过地哭了场,自己也才安慰完,结果扭脸就想七想八的,身体还见鬼地有了反应!
宁栀洗完脸,拧干毛巾擦干脸:“好啦,陈也哥哥你可以松开手了。”
她把毛巾挂在架子上,转过身。
陈也立刻也将身子转了个方向,不让她看到自己的某个地方。
宁栀对他笑了笑:“那我去睡啦,晚安。”
“晚安。”陈也背对着她,声音哑沉,像隔着层磨砂的纸,“你关门之后按一下门把手,这样门就从里面反锁住了。”
宁栀有些茫然,眨了眨眼问:“为什么要反锁呀?”
陈也:“……”
这他妈能怎么回答?
是说你知不知道我现在对你就起了反应,还是说我怕自己等会儿色迷心窍一时把控不住?
最后只能用凶巴巴的语气掩饰自己的狼狈:“要你锁就锁,别问那么多。”
莫名被凶了一下的宁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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