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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嘉很是疲惫,把头偎在苏柔慎身上,苏柔慎轻柔的揽住她,细细摩挲着她柔软的青丝,苏柔慎见她脸上带着倦意,秀气的柳眉微微蹙起,看样子是疲倦极了。她见柔嘉不愿意说,也不逼迫她,说道:“不如躺下先歇一会,姐姐一会再来看你。”

今日正是度哥儿的百日宴,她得忙着应酬世家往来的太太夫人,出来这一会只怕就有人来找了。柔嘉从她身上起来,点头道:“姐姐去吧,我没事的。”

她这般哪里像是没事的,苏柔慎叹了口气,吩咐芙蕖留在小院里,又匆匆忙忙带着辛若去了前院花厅。

芙蕖见三姑娘一身狼狈,连忙叫小丫头打了热水过来,服侍柔嘉重新穿戴。西次间临窗的罗汉床上放了一卷心经,柔嘉拿起来看了一遍,问道:“姐姐平日里也读经文吗?”

芙蕖端了一盘绿玉豆花糕,一盘枣泥山药糕放在炕桌上,笑着道:“夫人从前在老太太跟前伺候,经常帮着抄写经文,嫁到侯府后院子里的事情虽忙,有时候也会拿出来看一看。”

佛经能让人心静,这也难怪了,柔嘉想到顾韫宁给她说的话,端起茶盏润了润嘴唇,问道:“我听说院子里的通房有孕了,是哪个丫头?”

“是芸和姑娘。”芙蕖收起食盒的手微微一顿,抬眸看向坐在罗汉床上的柔嘉,脸上的笑意也有些僵硬。

柔嘉对这个芸和并没有多大的印象,皱眉道:“是哪个芸和?”

芙蕖把食盒收起来,交给一旁的小丫头提下去,说道:“原是二太太从外面买来的丫头,听说从前家里面也是做官的,后来家道中落,不得不出来做妾,太太见她聪明伶俐,人生得也漂亮些,还读过书,就把她买了回来,给夫人做陪嫁的丫头。”

苏柔慎一共有四个陪嫁丫头,芙蕖和辛若是打小就在身边伺候的,还有一个叫莲香的,是常顺家的外甥女,只有这个芸和是外面来的,仗着有几分姿色,和她们三人的关系并不好。

那还是苏柔慎刚诊出有孕后的第五日,芸和就迫不及待爬上了顾朝桢的床,事发后顾朝桢也是醉酒刚醒,青茵色的床单上那一抹猩红十分刺眼,苏柔慎看到后并没有说什么,只让芸和收拾好了去见她。

芸和就跪在地板上,哭着道她也是被迫的。成亲之前顾朝桢就有两个通房,本来苏柔慎有孕后,也是打算从四个陪嫁来的丫头中挑一个出来伺候顾朝桢的,她原本更属意辛若一些。

芸和虽只伺候了她不到一年,姿色却是几人中最清秀的,加上顾朝桢喜欢,提了通房也没什么,苏柔慎还辟出了西厢房后面的抱厦给她住。

哪里想到竟然是这样一个白眼狼,提了通房后,竟还妄想生下孩子,母凭子贵,芸和这一出算盘打得倒是好,可就是太着急了,也太罔顾这些侯府世家的规矩了。

如果她没有这么贪心,一心伺候好主子,过两年后提了姨娘,避子汤药自然也就能停了,生下孩子也是理所当然的事,何况又是从苏家带过来的陪房,怎么说苏柔慎都会多照顾她些。

贪心不足蛇吞象,就算苏柔慎执意保她把孩子生下来,太夫人和永平侯太夫人也万万容不下这样一个工于心计的人留在侯府里,到时候只怕是连怎么死的都想不明白。

芙蕖看着柔嘉的目光落在经文上,迟疑了片刻说道,“三姑娘从哪儿听到的?夫人不让我们和二太太说的,说是小事,用不着叫娘家的人跟着一起忧心。”

柔嘉早就猜到了苏柔慎的心思,她笑了笑道:“你放心,我不会和母亲说的。”她刚刚呕吐,身子难免有些虚脱,嘴唇也有些发白,紫芝呀了一声,想起镇远侯刚才的嘱咐来,问芙蕖:“芙蕖姐姐,屋子里可有清凉油,三姑娘刚才晕了船,听说抹上清凉油能舒缓些。”

这就要到夏日了,清凉油能驱蚊虫,她们早早就备了不少,芙蕖领着紫芝去拿清凉油。柔嘉吩咐站在旁边的小丫头把炕桌撤了下去,躺在罗汉床上闭上了眼睛,芙蕖回来把清凉油滴在手心里,抹在她太阳穴的地方,轻轻揉按。

清凉感袭来,果然纾解了不适,柔嘉闭着眼睛,脑袋里却一片思绪混乱,从前她的身子很弱,吹上一点风就可能染上风寒,躺在床上头痛得厉害,徐凤卿就会让木槿拿出清凉膏来,抹在太阳穴上,她才能睡上一个好觉。

有时候徐凤卿在旁边看着,也会一时兴起叫她俯在他膝盖上,替她揉按穴位。他拉弓搭箭的大掌,手指上起了一层厚厚的茧子,摩挲着有一种异样的舒适感。

柔嘉抬起手腕看了一眼,被他抓过的地方还红红的一片,她实在不知徐凤卿到底是怎么想的,他当真就认出她来了吗?还是在诈她的话呢?

可不管怎样,她不承认就是了。

就算他已经认出了她来,那又能怎样呢?真正的傅柔嘉已经随了他的心意死了,难不成他还要继续折磨她吗?

柔嘉想到徐凤卿阴冷的目光,三月的天竟出了一身的冷汗。

她轻喘了口气,望着木格花窗上糊着的绿纱发起楞来。

屋子里很静,隐约听到彩衣轩里传来咿咿呀呀的唱戏声,过了许久,戏文才罢了,柔嘉睡得极浅,突然被院子里的一阵脚步声惊醒,她猛然睁开眼睛,看到苏鹤清正站在罗汉床前温和的望着她。

她下意识的叫了一声哥哥,苏鹤清见她额头上出了汗意,问道:“可是做了什么噩梦,怎么吓得小手都冰凉了?”他闻到药膏的味道,摊开柔嘉的掌心,被指甲掐伤的地方已经凝固了血。

苏鹤清就皱起了眉头,眼神都冷了几分:“这是怎么回事?”他一直在前院里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柔嘉自然不会和苏鹤清说起真正的事由,只道:“也不知怎的,今日竟晕起船来了,胃里难受得厉害,我就强忍着一直到了岸上,谁知道把手心都抓破了。”

她不知道徐凤卿到底要做什么,还是不要把苏鹤清牵扯过来才好。

苏鹤清知道她没有说真话,不过晕船罢了,何至于把眼睛都哭得肿了起来,不过他也不拆穿她,说道:“那往后便不要再坐船了。”前些年从扬州回京,走了整整两月的水路,苏柔嘉那会子并没有晕船,怎么会突然晕起来了,他心中疑惑,想着等回到府中要找个大夫问一问才是。

外头又有人叫他,苏鹤清摸了摸柔嘉的脑袋,让她歇着,出了屋子。

柔嘉又闭上眼睛睡了过去,醒来后已经是未时了。前院宴席已毕,过了一会林氏和苏柔慎也回来了,乳娘抱着已经睡着的度哥儿放在摇车里,柔嘉正坐在罗汉床上吃糖蒸酥酪,听到林氏进了屋说道:“好好的怎么就晕船了,还难受吗?”

在彩衣轩苏柔慎就把柔嘉晕船的事给林氏说了,柔嘉放下斗彩瓷碗,笑着道:“刚才在床上躺了一会,已经好多了。”她笑盈盈的下了地,看到苏柔淑跟在后面,刚才在岸边徐凤卿把她拉走,苏柔淑也是看到的。

柔嘉想到上次在隆福寺庙遇到永宁郡主,苏柔淑回去就告诉了齐姨娘,这次她目光暗了暗,让小丫头去厨房又取了一碗糖蒸酥酪来。

林氏见柔嘉没事,这才放下了心,吩咐彩屏叫管事套好马车,又拉着苏柔慎去了内室说话。柔嘉就看向了苏柔淑,小姑娘吃甜食正吃得津津有味的,问道:“淑姐儿,刚才在桥亭那儿镇远侯爷把我拉走的事,你可和旁人说了?”

苏柔淑听到柔嘉叫她,瞪大了眼摇了摇头道:“柔淑没和别人说,侍卫大哥把我送过来的时候,嘱咐我不能和别人说的,柔淑谁也没说。”

柔嘉见她有些惊恐,看样子倒像是被胁迫了的,那些跟着徐凤卿的侍卫个个都是凶神恶煞的,小姑娘没被吓哭都已经算好的了。只是她没想到竟会特地嘱咐了不让说出去是顾珏安排的?还是徐凤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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