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月一直低着头，默默吃着，连抬眼看一看石头脸色的勇气也没有，头快垂到桌上了。
石头也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节奏极慢。
“……月儿。”石头顿了又顿，握着筷子的手也用了几分力道，只怕止不住那轻颤，显露出自己的紧张。
苍月不抬头，只轻哼了声。
“……我……我是欢喜的……”石头鼓足了勇气，小声说着，只觉面颊脖根皆烫热起来。
苍月只敢微抬了抬头，飞快扫了他一眼，见他握着筷子的手，修长又洁白，指尖太过用力，泛着苍白之色。
苍月搓了搓手中筷子，“……石头，我们……我们……你会永远陪着我吗？”
“是。”石头大力点着头，“会永远陪你身侧，不离不弃！”
身侧吗？苍月茫然抬起头来，望着他那透红的脸庞，身侧吗？不是身后吗？不是回身而望，便会带着笑意的相视吗？
不知为何心头有些许失落，低下头来，暗笑自己想得太多，身侧与身后，有什么区别？只要陪伴在侧便好啊！不能仅仅因为一个梦境便想石头如梦那人一般啊。身后还是身侧又有什么不同？
待想得通了，苍月捧起碗笑道：“快些吃吧，一会我们去逛庙会的。”
接下来的氛围便欢快了许多，二人收拾一番，便出了门。
苍月搀扶着石头，缓缓向村处走去。今日天虽冷，可出村的人倒是不少，大多扶老携幼，拱手拜年，说着不重样的吉祥话，大家都喜气洋洋的进月牙镇去逛庙会。
人群三三两两，苍月与石头也感染些许喜气，扬着笑脸，也向镇子上走去。
“卫瘸子？卫瘸子？！”身后传来呼喊声，不用回头也知是王二狗这个嘴臭的。石头与苍月同时沉下了脸，也并不想理他，装着未听到，拉了拉棉衣领子缩了缩脖子，继续往前走着。
王二狗就是寻了戏弄石头的心思，哪能不讽刺上几句？想着自己与卫石头同龄，过了这年自己便要成亲了，那李家姑娘王二狗偷偷去看过，五官端正，皮肤也白，笑起来还有两个酒窝，王二狗私下早见过多法，李姑娘也对自己挺中意的，每每见面，还未言语，便升了两朵红云。
王二狗早盼着这年快些过了，娘与李家定在二月里便成亲，一想起自己便要成亲了，嘴都合不拢。
今日王二狗借了个毛驴车，甩开爹娘想着去镇上用自己私房钱，给李家姑娘买些布料头绳之类的讨讨姑娘家欢心。眼见着唤了卫石头好多声，他也未理，便心下不悦，撇了撇嘴角，心中冷哼。
至从王二狗订了亲，这满村显摆了个遍，村里人早看他不顺眼。今日遇上卫石头，便想着怕是他还不知道，自然要显摆一翻，二人同龄，从小村中人总是拿二人相比，不管是哪里自己都不如他，便是他瘸了，也常有人说卫石头品貌皆好。
王二狗早堵着一口气呢，此时自己找了门好亲事，还不要气气他？想他卫石头品貌好又怎样，还不是找个丑八怪！
拉着驴车，王二狗赶上卫石头，夸张的长吁一声，一脸得意，扭头问道：“卫瘸子，可是去镇上逛庙会？我也去镇上给我那未过门的媳妇买些东西，看在乡里乡亲，你腿脚又不好的分上，我搭你一程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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