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十七凑到杨鸿云耳侧,挡着唇小声问道:“他一直都是这样吗?”
杨鸿云的表情也有点一言难尽,但念在昔日的同窗情,他还是替崔钰挽救了一下形象:“他最近应是压力过大,所以情绪有些激动,平时还算靠谱。”
“行吧……”梁十七对上崔钰充满寄托的目光,终于败下阵来,呼出一口气道,“从你方才的举动看,你不是找不到厨子,而是他们不愿替你卖力,这种情况无外乎两种可能,一是你自身的原因,二是有人从中阻挠,我猜,在这两者之间,你心中已有判断。”
“是。”崔钰苦笑,“就如嫂夫人所说,有人不想我继续开客栈,一开始我以为是崔家的人,后来派人查探才发现是对门宾鸿楼搞得鬼。”
“宾鸿楼,是出自礼记月令的鸿雁来宾么,寓意倒是很好。”杨鸿云说道。
崔钰唇角微冷:“可不是,石门镇原本只有福来客栈和万顺酒楼,对门财大气粗把万顺酒楼盘了下来,不到半月就修整完毕重新开张,我店里的人都被他以加倍的月钱挖走,不但如此,他们还买通了镇上的其他厨子,许以他们各种好处,目的是想在石门镇一家垄断。”
“胃口这么大。”杨鸿云摩挲着指腹,皱眉问道,“你可知对门的店主是谁?”
“这个么……”崔钰目光幽幽地看向梁十七,吐出三个字,“林阳泽。”
杨鸿云神情一滞,看向梁十七时眸光不由得暗了几分。
林阳泽,梁十七曾经的未婚夫。
被两道目光注视的梁十七气得抱起胳膊,撇嘴:“你们这么看我干吗?我跟他没一丝半点关系。”
她说完后,杨鸿云的神色有所缓和。
崔钰则脸皮厚地凑过去问:“那你有没有好的解决法子?”
“有啊。”梁十七点头。
不仅梁十七这般说,连杨鸿云都跟着点头:“确实有一个简单的解决法子。”
“什么什么?快说说。”崔钰迫不及待。
梁十七唇角勾起,伸手指向自己,笑眯眯道:“你聘请我当厨子。”
“什么?!”崔钰猛地站起来,推倒了臀下的长凳,他嘴角抽了抽,脸色有点难看,“嫂夫人,你莫要耍我。”
梁十七收敛起笑意,正起脸色道:“没耍你,我是说真的,不信你问我相公。”
杨鸿云点头:“十七厨艺很好,我今日除应邀之外,也是为此而来。”
“原来姐姐还会下厨,我和姐姐相处这么多年,竟然都不知道呢,可真是惭愧。”崔钰尚未开口,门外就传来一道娇滴滴的声音,柔中带嗲,教男人听了心都能酥一半。
来人一袭杏白桃色锦缎上衣,淡白裙摆随步伐逶迤拖地,臂弯处月白披帛轻盈浮动,云鬓花钗珠玉显富贵,她跨入福来客栈大门,秀眉似蹙非蹙,朝着梁十七轻声细语地喊了声“姐姐”。
和身着粗布麻衣、满身肥肉的梁十七相比,梁秋和这一身如同九天仙女下凡,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她身侧还紧跟着一个身姿颀长,面如冠玉,气质文雅的男子,林阳泽。
两人并肩而站如同一对金童玉女,惹来门外无数人的艳羡。
他们来时阵仗颇大,丫鬟小厮环绕,又因宾鸿楼开张不久,宾客盈门,有不少人吃完了或是等不到桌号而跟过来看热闹,少顷,福来客栈外便围满了乌泱泱的一群人。
石门镇本地人都知道,梁员外生有二女,长女从小没个节制,把自己吃成胖子不说,性情乖张,骄纵无礼,一整个女混子,和一向循规蹈矩相貌娇媚的二小姐比,简直一个天一个地。
至于林阳泽,作为石门镇上第一个考中的秀才郎,年纪轻轻便声名远扬,再加上其貌比潘安风流倜傥,又前程似锦,说是家喻户晓也不为过。
如今这三人都聚在福来客栈内,关系剪不断理还乱,众人八卦之心熊熊燃烧,还不得睁大眼竖起耳朵好好观赏这出大戏。
听闻梁十七脾气是出了名的爆,对林秀才更是倾心已久,但凡见到林秀才身边有其他女子,二话不说就上去破口大骂,推推搡搡宛如街头泼妇。
可今日,打从梁二小姐和林秀才入门起,梁十七连眉毛都没抬一下,更别说正眼瞧他们一眼,她兀自坐在那边喝茶,气定神闲,与从前那个动不动就敞开嗓门大喝的泼皮女无赖判若两人。
这是转性了?
别说看戏群众心生疑惑,就连梁秋和此时也摸不准梁十七究竟在玩什么把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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