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今年秋天的事!只要还没成婚,咱们几个姐妹就还有可能”
“哼,就是娶进门了也有的是机会。”
“……”
秦霂才不管那些心生嫉妒又嘴碎的女人呢!她捏着扇柄,在桌下小心翼翼地展开,只见“青山不老”四个墨字踞于群青之上,力透纸背。
她用小指轻轻抚摸上面的字迹,微微红了脸,将扇子翻过来。
“为雪白头,”她如是念道。
龙飞凤舞的字下是漫山遍野细笔勾勒的牡丹花海。
“秦姐姐,你脸红得好厉害啊。”阮阳郡主在一旁打趣道,“你与沈大人……这也算是交换信物了吧?”
她合上扇子,一阵心烦意乱,紧紧地将它按在胸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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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英宴上有个不成文的规矩:文士不能向同一个人重复赠诗,而一位姑娘最多接受五首诗。
这也是考虑到参加花宴的某些姑娘在京城无亲无故,刻意为之。
所以在沈镜第三次被飞英选中时,见皇后与阮阳郡主都收满了五首诗,理了理袖子站起来,半是抱怨半是无奈地对文君衍说:
“臣是真想得点清闲,怎么陛下就没被选中过呢?”
启帝靠在椅背上哈哈大笑:“不把丞相肚子里那些墨水骗光怎么行?”
沈镜的目光在那些或热烈、或期许的脸上逡巡,忽然触及了一双眼熟的眸子。他沉思片刻,伸出手来微微一探,向后半方邀请道:
“那位带着面纱的姑娘,桌上的那盆绿牡丹实在是显眼非常。不知姑娘是否愿意收下沈某的诗?”
在靠近末席的地方,一位白裙姑娘捧着手中的木盒牡丹站了起来。她梳了个简单的双刀髻,配以零星几只木钗固定,零星两缕碎发垂在淡黄色的面纱前。
京城的几位世家小姐对此人印象全无,先前也未见谁上前搭话,想必是从什么偏僻的小地方来的。
“不胜荣幸。”白裙女子轻轻碰了下面纱,缓缓说道,“民女面有伤疤,于容貌有碍,因此带着面纱,还请各位谅解。”
“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复姓闻人,夫家姓谢,承蒙不弃,唤我谢夫人便是。”
姓谢?在场年纪较大的几个人不动声色地皱了下眉头,就看到沈镜面不改色道:
“甚好,此诗赠与谢夫人。”
“冰霜洗出春风面,翡翠轻棱叠雪裳。夜领素娥酌青女,晓看国色带天香。”
谢夫人身着白衣,手捧绿牡丹,可不就是“素娥酌青女”?
“好诗,”谢夫人出声赞道,面纱之上的双眼浮现出几分轻灵的笑意,“此花名为豆绿,又名欧家碧,是我在苏州受一位欧姓花师所赠。本是白花,以药壅培牡丹根下,不料次年花生碧色。因其色青如豆,故承名豆绿。”
“既然如此,也请丞相大人受我一诗。玉笛声中明月老,东风吹出绿珠魂。更将秋菊潭心水,滴作蘴茸月蕊黄。”
“花如佳人,句出心裁。”开口称赞的竟是这一场宴会上反应平淡的启帝。他站起身来轻轻鼓掌,问道:
“早听闻苏州有一别鹤书院,只招收女子入学,诗文杂学,无所不教。而书院中授课的女先生复姓闻人,亦是苏州谢姓巨贾之妻,柳絮才高,秀外慧中,远近女子都赶来求学。敢问谢夫人,朕说的可有错?”
闻人瑶朝着皇后和启帝的方向各行半礼。
“正是民女。”
继启帝和丞相各自称赞了闻人瑶的牡丹后,又有大理寺右丞汤文远与神乐署署正许岙先后向她赠诗。先有皇帝贵开金口,后有皇后赞许绿牡丹世间罕有,在场的其他几位姑娘小姐再不情愿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的风头都被这个苏州来的妇人夺了去!
“陛下下场论花,这风向可就一下子变了啊。”
飞英宴仍是有条不紊地进行,沈镜看着,轻声道。
他与旁人的席位隔开了相当的距离,下边的人仔细点虽能注意到他在说话,却听不见都说了些什么。
“绿牡丹实在稀奇,朕不过见猎心喜罢了。反倒是你……”
文君衍喝了不少酒,此时热意上涌,面上泛起一阵薄红。
“朕都喝了这么多了……丞相你怎么还没醉?”
“陛下说笑了,臣从第三杯起就换成了清茶,又怎会喝醉?”
沈镜淡淡一笑,见文君衍眼神恍惚,转过头去轻声吩咐舍人准备醒酒汤。
“喝醉……偶尔喝醉……也是极好的。”
文君衍扶着额头轻喃,指着沈镜的手摇摇晃晃,最后却推倒了一旁的酒杯。
“……你就是太过清醒了,才遭这许多罪。”
“醉的人潇洒快活,醒的人步步惊心,可醉的人总要由醒着的人时时看顾着。这世上一报还一报,莫应如是。”
酒液顺着桌沿一粒粒滴落。
“来人,陛下醉了。”
选自唐殷文圭赵侍郎看红白牡丹因寄杨状头赞图
记下的一段话,未找到原出处
选自宋杨万里益公和白花青绿牡丹王字韵诗
上句选自明屠隆为范太仆咏孙汉阳画绿牡丹,下句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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