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有不少医护人员和他们打招呼。
陆晔一一回着，赵颜一都不认识，只能微笑。
她努力让自己无视那些带着点探究的眼神，弯着唇角，笑意盈盈。
等到了心内科，她的脸都快笑僵了。
被迫营业，还真不是人干的事！
陆晔带她去了一间三人床的病房，“中间那床便是他的母亲，前几天刚做完一场手术。”
病房门开着，他们站在门口，能轻而易举看到病房内的情况。
相比于隔壁两张病床周围或坐或立着三四位陪护家属，中间那张病床显得有些寂寥。
老人家精神不佳地卧在病床上，床边的椅子上坐着一个小姑娘。
小姑娘时不时看着输液袋，又凑上前去询问了几句，好像是在问老人家感觉如何。
陆晔的声音压得很低，“事情发生后，他第一时间就被控制住了。虽然后来释放了，但是被监视居住，不能离开家。所以，现在是由他女儿来照顾老太太。”
赵颜一一愣，“他女儿不是刚升高三吗，这样是不是打扰她学习了？”
“没办法，总不可能让老太太一个人在医院。一个护工一个月的工资都够他妻子半个多月的药钱，他们已经承担不起了。小姑娘请了一个月的假，一边照顾她奶奶，一边自己复习。”
陆晔说这些，并不是想让赵颜一同情他们，只是觉得她有权知道所有的事，然后再做自己的决定。
无论这个决定是什么，他都会尊重和支持她。
毕竟她受伤是无妄之灾，对方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赵颜一看着忙前忙后的小姑娘，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她应该在教室里做最后的冲刺，而不是在满是消毒水味的医院里承担起这一切。
高考是人生的一块跳板，它决定着未来的转盘，是华丽转身还是一如既往，都在那一瞬间。
赵颜一不希望她的人生因为自己，因为家庭而发生变化。她的人生应该掌握在她自己的手中，无论是好是坏，都应该由她自己努力、选择。
许是他们的目光太过明显，让病房内的小姑娘感受到了，她转头看到他们时一怔。过了几秒后，她回头跟病床上的老太太说了两句话后，转身就朝门口走去。
“她她她……她冲我们走来了诶。”赵颜一心下一惊，下意识地握住了陆晔的胳膊。
陆晔的心跳猛然加速，微垂眼眸，让自己镇定下来，“没事，正好可以和她谈谈。”
他话音刚落，人家小姑娘已经走到了他们面前，声音里带着小心与颤抖，“请问您就是我爸爸伤到的姐姐吗？”
赵颜一抓紧了陆晔的胳膊，比人家小姑娘还心虚，“是……”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干了错事呢。
小姑娘并没有发现她的慌张，低着头，怯生生道：“姐姐，我们能谈一下吗？”
她怕赵颜一不答应，又连忙道：“姐姐，我我……您放心，我没……没有其他意思，只是想跟您聊……一下。当然您要是不不不……愿意或者没空的话，也没……没关系。”
小姑娘急的语无伦次，都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好。
赵颜一见状，心下软了几分，“别害怕，我们去休息室聊一下好吗？”
说着，她拉住了小姑娘的手。
小姑娘诧异地抬头，愣愣地看着她。
赵颜一笑容温和，让小姑娘紧绷的神经不由自主松懈了下来。
而陆晔则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臂，尽管她已经收回了手，但衣袖上的褶皱告诉他，她真的握过。
他心尖隐隐涌起一股雀跃，却不敢表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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