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幽微。
山泉溪涧熏染些微华光,折散到山岩之间,稍稍照亮这片林木。
楼孤寒慢慢抬起头,空茫的眼瞳看了他好久,终于松开钢刀,摆出无害的姿态。
沈元本想将他搀回屋内,看清他的伤势后,在原地布了绝识阵,飞快地拿出伤药和清水。
手臂和大腿的伤包扎过了,不再往外渗血。最重的一处在右胸。长箭穿胸而过,尾羽断裂,还有一小截裸露在外的箭枝。
夜风冰寒刺骨,他不知在这儿守了多久,额头还有些发烫。
身体的伤不算麻烦,最严重的是紫府,处理不当很可能毁掉根基。
神识受损,麻痹感官的药物是不能用的。
箭头紧紧嵌入右胸。沈元没有过多解释,连枝带尖猛力一拔。皮肉绽裂,凝固的血喷薄而出。楼孤寒顺从地任他动作,眼帘半开半合,像昏过去了又像没有。
涂抹伤药的时候,空茫的目光凝聚了些,断断续续道:“有四个人……一个练气九重,三个练气五重……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沈元解开他左臂的布条,应道:“嗯,我知道。”
“噢,阿颜他们……”
“不知道。我等会传讯。”
“还有,灵玉的事,我没生气……”
沈元剪断中衣,仔细检查有没有别的伤口,告诫道:“别说话。这种时候不用想这些事情。”
楼孤寒便不再说话,眼神空泛迷茫,瞳孔映出他凛若霜雪的脸庞。
沈元为伤者披了一件薄衫,道:“你需要休息。”
楼孤寒明白自己神识受损得厉害,闭上眼,努力放松心神。
半刻钟后,他暗自叹息,无奈地睁开眼。
这种时候根本没办法将性命完全交托给另一个人。生死之时保持清醒,已经是刻入骨血的本能。
停在天边的乌云彻底散去了,月光还是很淡。
沈元背对着他,肩头停了一只灵鹄鸟。
楼孤寒问:“有没有安魂香?”
灵鹄鸟吞下信笺。沈元回身道:“你现在不能碰那种东西。”
楼孤寒愣愣问道:“有没有安眠曲?”不等对方答话,弯起嘴角,“开个玩笑。”
沈元肃容凝神,定定地望着他。
微扬的唇角垂低下去:“不好笑吗?”
“不好笑。”
容色端肃的少年坐到他身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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