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莞尔一笑道:“这心病还真得心药来医,不过你可莫让那老爷子发现了你知道了他家的秘密才好,不然恐怕他会杀人灭口。”
管愈哈哈一笑,说道:“我自然不会自己说出来。无净法师说赫东风水极好,想去游历一番。他是可遇不可求的得道高僧,一旦在赫东出现,老王爷难免就会有想请他过府一叙的想法。我只需稍稍跟老王爷透漏一下我跟法师的交情,愿意帮他牵个线搭个桥,剩下的话法师自然会帮我说。而老王爷也当会认为我去借粮是在帮他行善积德。哈哈哈!”
我心里立马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这无净法师帮我算了八字,又是他念经将我从三天三夜的睡梦中唤醒,而他,是管愈的故交……
我微微蹙起眉,脱口问道:“你和无净法师合起来算计赫东老王爷?”
管愈收了笑容,伸手摸了摸我的头,柔声说道:“你想什么呢?我和无净法师虽是故交,可他是谁?还会听我摆布?实话告诉你,赫东世子妃的情况便是他告诉我的,他说他最近有缘见着了那世子妃一面便知她身体有恙,可也并非不可治愈。他本就有心帮她,不过是顺手送我个人情罢了。”
听管愈这么一说,我也相信了他。但这无净法师究竟是何来历,又有何本事,我却从未听说过,心里便起了好奇心,想着有机会一定要好好打听打听。
我看了看管愈,想着他将二万石粮食从东边运到西边的辛苦,心中又有些不忍,柔声说道:“你跟赫东借了粮,再运到临西关,可比皇上拨的赈灾粮走的路程都远呢,这一路上全靠人力和畜力拉车,不但耗时,且一路打点下来也会耗掉不少粮食。阿志哥哥,你不如就直接跟老王爷说借两万两银子,让他换成银票给你来的方便。”
管愈将手握成拳,掩在嘴前遮挡住笑意,说道:“那夏将军要的是粮食,可不是银子。”
我笑着拉下管愈的手:“想笑就笑吧,何必遮遮掩掩。”我翘起嘴有些不服气。
“咳咳我没有要笑你,我只是奇怪你这头脑清明、心思通透的丫头睡了三日,如何把自己睡得笨到如此可爱的?”
我懒得理会管愈的揶揄,说道:“赫西去年并未受灾,粮食收成虽比不上赫东,可收成也不错,且赫西多粮商。你若现在便派人在赫西,并扬言为赈济宇宁灾民,准备高价收购三万石粮食,那些粮商自会想尽办法从各处运来粮食卖你。待你从赫东借来银票,你便去赫西收购粮食,那时粮商们的粮食也陆续运到了。你刚开始只低价买些玉米高粱之类的,反正夏将军也只说要两万石粮食,并未指定要何种粮食,灾荒年间,他也要求不了许多。你对外只说你银子不够,买不起小麦大米,粮商们着急,可也不至于把粮运走不卖了,便会自动将粮价降回去求着你买。”
管愈的神情在听我的说话期间变了又变,开始由戏谑转为严肃,又由严肃转为微笑,最后竟哈哈大笑起来,突然又将笑容一敛,仍带着笑意的弯弯双眼却噙满了泪水,一动不动地看着我,嘴里一个劲地说:“好!好!好!果然是个头脑清明、心思通透的丫头。”
管愈说完一转身便大踏步往外走,头也不回地说:“我走了!”
我怔怔地盯着管愈的背影,眼里也满含泪水。他走得潇洒而决绝,似乎这一走便是经年。
我花了六十两银子在宇宁城外买了一个带有院子的三间房屋,院子里可以种点粮食和庄稼,我将阿渡、秋菊和梁伯都安置在这屋子里。我又买了个织布机,请了个妇人教秋菊织布,又将我写的十个月的书稿全部交给秋菊,交待她每月按时给“静心书斋”送去一份。
一切安排妥当,我便留了五十两银子给阿渡,让他看好大家,自己穿上男装,骑着管愈给我的马往京都方向而去。
临走前,阿渡死活要跟我走,说是不放心我一人出行。
我发了很大的火,我说他走了,留下梁伯和秋菊怎能让人放心?我扮作男子,能骑马会武功,既无仇家又非显贵,路上不会有什么意外。待我寻着我哥和梁大海,自会和他们一起回到宇宁来跟他们团聚。阿渡这才千般不愿地放我走了。
我迎着晨曦微光,扬起马鞭,背对着宇宁城,绝尘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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