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搜寻了大半夜,在我几乎要放弃的时候,终于在一块岩石后面找到了阿渡的船。我之所以确定那是阿渡的船,是因为那里面有两把缠了黄色布条的鱼叉。阿渡说过,普天之下,就黄色最显尊贵,所以他就在鱼叉柄上缠了黄色布条。
我在阿渡的渔船里没有找到砍刀,匕首倒是有一把,我毫不客气地将匕首占为己有。
我现在是真正的无家可归了。一包鱼干和一把匕首,这就是我所有的行李。我都不知道自己撑下去的勇气是从哪里来的,也许是因为周里正吧,也许是因为我哥和梁大海。不管怎么说,我得活着。
周里正的家并不难找,我现在这身打扮,很多人都以为我是个小伙子,也很热情地给我指路,所以第二天不到晌午,我就知道了周里正的家在哪里。
周里正的家在这种乡村小镇可算得上是真正的豪宅。我从外面看围着的院墙,就估摸着这宅院大概占地有近十亩。
那宅子的大门和后门都紧闭着,院墙足有两人高。
我花了一整个下午围着宅院转圈,都没想到进入的办法。敲门进去自然不行,我也找不到借口让人放我进去爬墙也不行,院墙太高我又没有飞檐走壁的本事,就算能弄个梯i子过来,也找不到足够隐蔽的地方爬进去。再说,即使我进去了,恐怕也很难找到周里正住的房间。
这个周里正,果然不太好杀。而我的鱼干支撑不了我几日,然后,我就会被饿死。
我悻悻地走进了离周宅不远的彭家小书肆,心不在焉地一边翻看着书一边思量着进入周宅的办法。
书肆掌柜看出我是个“穷小子”,露出七分不屑地朝我说道:“我这些书都新着呢,不买的话可别老翻,弄脏了就没人买了。”
我装作无奈地将书放下,对着掌柜说道:“阿叔,您这儿需要人帮忙看管吗?我识字,也读过不少书,保管能帮您把店管理得妥妥贴贴的。”
掌柜上下打量了我一番,有点不信:“就你?还读过书?”
“呃呵我家虽穷,但我父亲一直希望我能做个读书人,所以让我上过几天私塾。“我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掌柜的神色,看他仍有点犹豫,连忙补充道:“阿叔,我帮您看店不要工钱。您只需管吃管住就行。”
“小店生意并不好,这镇上的读书人也不多。”掌柜看上去被我的诚意打动,但仍露出为难之色,“我这店利薄,也就勉强能维持我自己的生计,我家床铺倒是有,但多个人就得多张嘴,我恐怕还是雇不起你。”
“阿叔,我看您这书肆的书尽是些经史子集,这些书镇上的读书人要么都读过,要么不爱读。如果您能有些奇文异志的书拿出来卖,那别人自然就会争相购买。”
“你说得轻巧。我倒是想卖这种书呢,可总得有人写才有得卖不是?再说,现在的读书人,哪个不想当个达官贵人的门客,将来好被举荐为官,步步高升?这世道,下笔成文、出口成章的才子不少,但个个都琢磨着如何展示治国安an邦、文韬武略之才来讨主公和皇上欢喜,偶有不为这些而写的,也就好个吟诗作赋、哗众取宠罢了。”
我听了不禁失笑,这掌柜的生意做的不怎么样,却把如今的读书人研究得够透彻。让我一直费解的是,尚赫国几千年的历史里,居然从来没有用像我梦境中的科举或高考制度来选拔人才,而是一直靠着荐举制和世袭制,导致很多年轻人并不十分热衷于读书。
“阿叔说的是那些有志向之人,可如我这般的市井俗人却不喜礼志诗书,我倒喜看致趣闲文。阿叔,我会写书,我可以帮您写书。您看这样行吗?您先收留我十日,这十日里我一边帮您卖书一边帮您写书,若我没能让您书肆的生意更好,十日后我就走可好?”
掌柜仍旧犹豫不定,但是经过几番口舌,最终还是同意收留了我。我告诉他,我住百里外的木里村,父母在年前因病去世了,我来镇上投奔亲戚,没找到。
当然,我自知自己虽然腹有诗书上万本,但我的毛笔字却完全拿不出手,所以我便跟掌柜约定我念他写,不到三日,一本薄薄的笑话集就出来了。
掌柜对这本书很是满意,忙不迭地又照着抄了几本,还叫来他的小儿子帮着一起抄。我也忍不住想练练字,便拿着毛笔以龟速抄了半本。
到了第九日,笑话集便被摆上了书架开卖,而我拿出了梦里那个世界的推销手段,做了幅大海报贴在门口,还摆了个小摊,见到读书人就推荐新书。不出半日,我们抄的二十本笑话集便卖光了。
虽然二十本书的钱并不算太多,但销量确实可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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