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时分,夕阳西落,远处天空呈片状的粉紫色,近处火烧云仿佛是被染成蓝紫色的棉花糖,软绵绵的,将余晖下的影子衬得十分柔和。
用完餐后,温暖笙牵着南橙枝从饭堂走出来,跟在她们身侧的,还有程慕雅。
晚风卷着清淡的花香,夹杂着此起彼伏的尖叫声与喧闹声从身侧娓娓道来,三人走到与操场相接的斜石梯上,远远可以看到篮球场上人头攒动,充斥着激烈与热闹。
据说是一班男生跟三班的在打比赛。
温暖笙抱着南橙枝的手臂晃了晃,带着几分撒娇的语气建议:“橙橙,我们也一起去看篮球赛,好不好?”
一片黄白色的玉兰花瓣从树上飘落,在空中缓慢地旋转,随后无声地落在南橙枝干净的小白鞋面上,她眸中划过一抹不明的情绪,沉默须臾,松开紧抿的唇瓣,犹疑道:“暖笙姐姐,我想回教室”
原本,在听了傅则北戏谑且欠揍的话后,她以为今天的篮球赛,自己是要被他拉去当小劳务的,可怎料,下课后,他只是跟她交代了一声后,便抱着篮球跟南泽楷他们离开了。
如果她现在去看篮球赛的话,似乎就有些说不清了。
见南橙枝如此扫兴,程慕雅勾了勾嘴角,随后娇柔地说:“暖笙姐姐,如果你想看篮球赛,我陪你去吧”
“倒也没那么想看”温暖笙语气平淡地开口,将捋在手肘上的格子衫衣袖放下来,顿了顿,继而挽着南橙枝纤细的手臂,往教室的方向走,说:“橙橙,今天化学课上最后一道习题,我还不太懂,你给我讲解下吧”
“好”
看着两人渐行渐远的背背影,程慕雅脸色霎时黯淡下来,眸光犀利,双手紧握成拳,气得咬牙切齿地站在原地跺脚。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温暖笙对她与对南橙枝的态度,完全截然相反。
凭什么?
凭什么南橙枝可以得到所有人的宠爱?
早知如此,那天就应该狠心一点,让她走不出那个教室。
离晚自习上课还有一个小时左右的时间,教学楼里的学生,并不多。
班上,好几个同学围坐在一起聊天,深邃的余晖落在他们身上,有种以岁月为主题的,电影画报的感觉。
“五一,你们有什么计划?”
“这学期,我妈给我报了补习班,估计要去上课,哭唧唧”
“那你是真惨,我妈说五一带我跟我弟去旅游”
“人与人之间,果然是有很大差别”
“锦城,你呢,你五一怎么计划?”
“帮我妈看店”
这时,温暖笙与南橙枝一前一后走进教室,江锦城目光带着几分羞怯地看了眼后者,她乖巧恬静的脸蛋透着几分粉红,但她的双眼还是一如既往的寡淡与清冷。
迟疑了几秒,他紧张地攥着语文书,故作轻松地问:“暖笙,橙枝,你们呢,你们五一有没有打算怎么过?”
闻言,温暖笙歪了歪头,认真思忖两秒,回:“应该跟平时没什么两样”
话音刚落,继而好几道目光纷纷落在南橙枝身上。
她长卷的小睫毛紧张且不适地扑闪了几下,随即垂眸,慢条斯理地将练习本从数学书里抽出,往前倾身,下巴枕在手背上,盯着桌面上斑驳的树影,温吞道:“不知道”
仿佛对她的性子早已了然,所以大家并没有觉得有任何奇怪的地方。
南橙枝从笔筒里抽出一支铅笔,心不在焉地在练习本上戳来戳去。
时间过得真快啊。
高二很快就要过去了。
自从上个学期的分科分班,再到这个学期的局部调整分班,周围的一切变幻莫测,但好像傅则北的存在总会是个例外。
以前,她把傅则北对她的所作所为,全然当做傅家少爷百无聊赖生活中的恶趣味。
但现在回头看去,在所有的物是人非与人走茶凉里,只有傅则北会始终坚定不移地站在她身边。
过了高二,就是高三了。
在傅则北没有跟她表白之前,她每一天都在盼望着时间能够走得快一些,就连做梦,也都在想。
高考后,选一个合适的专业,去一个完全陌生的城市,开始一个人的生活。
或许生活很糟糕,但至少她也算是尝试过。
习惯了在污水沟里仰望天空的人,只要得到过一丁点的温暖与自由,就已足够余生回味。
无论它将会是一场毁坏的磨难,还是人生步入正规的起点,对她而言,都无所谓。
因为她早已学会了淡然去面对这个世界,没有大喜,亦没有大悲。
她只是沧海一粟中的一粒小小尘埃,是可有可无的存在。
那只蛰伏于黑暗中的魔鬼,终有一天,会再次紧紧勒住她的咽喉,看着她在生与死之间挣扎,那时,她一定不会反抗。
生与死,在她眼中,早已释然。
但是,现在一切的走向都不同了。
她贪恋上了傅则北给的温柔与宠爱,她平静如水的心因为他而有了波动。
从不知不觉,再到后知后觉,才发现原来他在不动声色中早已走进了她的生命。
她,开始有了在意。
而这种悸动与在意,衍生出的是她对自己的厌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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