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你说一个对生活没有任何期待的人,她还能好好活下去吗?”
一切早已脱离她的设想,像是被按了快捷键般往前冲,两年的距离被拉长,她似乎怎么也抵达不了终点。
她就像是逆风前行的疯子,每艰难踏出一步,总要以倒退两步作为代价。
在听见她云淡风轻地问出这句话时,老爷爷明显地一怔。
他没有办法想象,一个十五岁的孩子,竟会问出这种充斥着绝望与无奈的话。
他扶着墙,在南橙枝身旁坐下,抿了抿唇,掀起眼皮,看向被书架遮挡了一半的窗户,坚定地说:“会”
闻言,南橙枝微卷的长睫毛颤动,双眸疲惫地抬起,眼眶蒙上一层氤氲,随着老爷爷的视线,沉默地望向天空。
半响,老爷爷的声音再次响起:“这家书店,对我来说,是一份寄托,更是这七年来时刻提醒着我要去热爱生命,热爱生活的朋友。在开这家书店以前,我跟我老伴一起经营旗袍店,生意说不上火热,但是解决一日三餐仍旧绰绰有余。那段日子,是我人生中,最幸福的,也是最难忘的时光。后来,她离开了,独留下我一人在这世界苟活着。生活没有了期待,没有了盼头,没有了信仰,望不到尽头。我曾多次起过要随她去的念头,可每次当执行起来时,她总会突然出现在我脑海中,哭着对我说,要好好活下去。七年前,我把旗袍店改成了书店,我希望有一天,她想我的时候,还能找得到回来的路。那时,我们还能相互依偎着坐在窗边,我给她讲讲这里的每一个人,为了生活,有多努力地活着”
话落,他敛起湿润的双眸,轻叹一声,拍了拍南橙枝的肩膀,继而开口:“小姑娘,在你这个年纪,爷爷不知道你怎么会存在着,对生活没有期待,这种让人心疼难过的想法。但是,爷爷想啊,你心里一定藏着一个自己想要成为的人,憧憬过自己梦想中的美好人生,只是,碍于现状,理想中的生活在你看来遥遥无期,所以你觉得自己对生活没有了期待。凡事,不要将自己逼到无路可走的绝境,有时候,往后退一步,或许,看到的选择,也就多了”
镶嵌着雏菊的蓝白相间的窗帘在狂风中飘扬,发出“嗡嗡”的声音。
南橙红着眼眶,沉默地感受着,肩膀上那只饱受沧桑的手掌,给予自己的安慰。
是啊,她曾经也是一个对生活充满期待的人,设想过自己将来要成为什么样的人,过什么样的人生,就连做梦,也怀揣着这份期待。
只是,后来,在一次又一次的绝望中,这份期待被现实埋没,她变成了一个行尸走肉的,没有任何情绪与自我的人。
这些年来,她将虚伪运用得游刃有余,只为了将真正的自己埋藏在一个无法公之于众的黑暗角落里。
她一直都知道自己是一个异类,所以终究要与这世界格格不入。
往后退一步,真的就能看到更多的选择吗?
可是,她真的好累。
也好害怕。
她独自徘徊在行人寥寥的街道上,细小的雨点迎面砸在脸上,冰冷刺痛,她额前微卷的湿刘海贴着肌肤,街道两旁的商铺逐渐汇聚成一个大大的白色光圈,随后蓝色的,黄色的,红砖色的,白色的,灰白色的小小光圈缓慢从大光圈中抽离出来,“啪嗒”一滴滚烫的泪水砸在手臂上,眼前的景象,准建变得清晰起来。
突然,离校门口不远处聚集着一群学生与穿着便服观望的行人。
南橙枝心里突然咯噔一声,一股莫名的不安席卷全身。
她步履沉重地上前,没有走进人群,只是站在石阶上,踮着脚尖观望。
“艹,老子今天非得把你给废了”伴随着一声瘆人的怒吼,拳头砸在骨头上的清脆声隐约传入耳蜗。
“妈的,跟个娘们似的”
“啊,老子的腿”
“承哥,你没事吧”
“给老子往死里揍他们”
南橙枝心脏砰砰砰地跳个不停,人群里的人动作如出一辙,都捂着嘴巴,露出惊恐的神色。
虽然害怕得想要逃离,可是却又按捺不住心底的那份莫名的不安,南橙枝缓缓走下台阶,往校门口的的方向,一边走着,一边回头往那群穿着校服的正在打架斗殴的学生看去。
“北哥,你没事吧?”
突然,一道熟悉的声音越过人群,传入耳蜗。
是路之以的声音。
难道,是傅则北跟别人打架?
她正欲抬脚往人群走去,但是双脚仿佛被扣上了枷锁,无法动弹。
只能站在原地观望。
半响,她沉默地看着逐渐消散的人群。
正当她想要转身离开时,察觉一道灼热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抬眸,霎时,与傅则北四目相对。
他深邃的眼眸划过一抹惊慌,慌乱过后,是对她来例假竟让自己淋雨的愤怒,正欲上前,可她却只给他留下一抹决绝的背影。
她怎么会在这?
跟她说了多少次来例假要好好爱惜身子,这丫头还真不让人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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