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公子可好”那高大男子拱手道“在下可是遵守约定前来投奔,不过我这北平人饭量可是大得很,不知二公子舍不舍得军粮。”
“我就不相信先生能一顿能吃两个兵卒的口粮。”袁熙笑道,这个高大的男子正是与袁熙有过约定的田畴。在动身北上前,袁熙就依照田畴留下的住处,派人将他请来。
“我是说笑,只是远征柳城。这粮草冬衣可要准备充足,否则一旦战事拖长到了冬季,漫天的风雪就能吞噬掉数十万人。”田畴提醒道。
袁熙带着田畴一起走,将辎重筹备,和分兵奇袭的事情跟他详细说了一遍。
“遣使示弱十分正确。海路奇袭更是妙计。而购置大量牛羊委实是个好办法,不仅可驮运辎重,这些牲口还不用喂食豆料,到时候宰杀了充作军粮再好不过。”田畴赞叹道,对取胜也增加了几分自信。
“只是不知阎柔、鲜于辅他们能购买来多少牛羊马匹。”袁熙说道。
田畴笑了笑,“公子放心,阎柔在上谷还是很有势力地,不论胡汉百姓都很拥戴他。”
“上次托先生帮查探三郡地形,还未请教先生该如何行军”袁熙问道。
“三郡的乌桓人也是逐水草而居,夏季时大多部落会迁往柳城以北的草原放牧。而秋冬时往往南下至辽西、右北平等地寇略。所以现今右北平、辽西的乌桓人部落较少。但要瞒过他们的耳目也十分困难。”田畴解释道“不知先生可查探到那么一条通往柳城的偏道”袁熙再问道,他想起历史上田畴献策出卢龙塞北上。
田畴点点头。“在下就是这右北平人,自小往来辽东不下数次,每次都会向当地人打探道途地势。不从辽西去柳城,还可以出卢龙沿滦水过燕山,再过长城、历平冈从白狼直击柳城。”
袁熙一下愣住,田畴说的这些地名他都熟悉,但习惯查看地图地他根本不知道这些地名的方位。于是进到雍奴后,取来小幅的幽州地区行军图,一众文武开始商讨起行军路线。
经过田畴在行军图上的解说,袁熙才明白他说的偏道,其实十分曲折,而且很多地方都是人迹罕至地荒山野岭,道路的简陋更加不用说。
但为了达到突袭的目的,他们不得不选择这么一条偏道。虽然路途艰难,但袁熙相信历史上曹能通过,那么准备更加充分的自己也一定能通过。
众人商讨之间,传令官禀报说阎柔、鲜于辅等人率部到达雍奴。
袁熙立即率众人相迎,特别是田畴、鲜于辅、阎柔几个旧识相见时都不禁感慨。
“少将军,自从接到你的信函,我就将上谷甚至代郡中,能收购到的马匹牛羊都征集起来,此外还请到一些去过柳城的鲜卑向导。”鲜于辅说道。
阎柔也接口道“在下从上谷的牧民中,jng选了出两千骑随少将军一同出征。”
“好啊”袁熙高兴地让了座,“有两位的鼎力相助,何愁三郡乌桓不平。”
鲜于辅笑了笑,“在下一介书生,就不能随少将军一同上阵杀敌了。只能给少将军征集来这些东西。不过舍弟鲜于银将和阎柔将军可一起随军出征。”
“如能一举破敌。当记先生大功。”袁熙说道。
“不知出兵地时r和路线定下没有”阎柔问道。
袁熙点点头。让田畴说了行军地路线。
阎柔眉头紧皱,“此路很艰险啊,若没有熟知地形地人领路,大军将很难通过。即便有田先生和牧民向导领路,在山中行军宿营取水造饭也是不易。在下部属中多为胡人牧民,他们擅于山中行宿,就让我部为开路先锋吧”
“如此再好不过”袁熙放下心来,论野外生存技能,那些牧民确实十分在行。
柳城。
比起中原地城池,柳城并不大。它只是个土城。城中住的也多是乌桓贵族,一般牧民是在柳城附近屯驻的。
之所以选择柳城作为王城,是因为这里不仅有水源之便利,还是控制辽西的咽喉,而且柳城以北就是水草丰茂的大草原,正是牧民放牧的好去处。
袁谭怒气冲冲地带着辛评、臧洪两人来到蹋顿的所谓“王庭”。
蹋顿宽大的厅室里地毯用是珍贵的兽皮,两旁悬挂弓矢刀枪。其他地器具也是尽显胡人的粗犷。厅室旁摆着尊、壶等汉人酒器,中间有只烤熟的羊羔。
一脸浓密黄须的蹋顿靠坐在大胡椅上,两旁分坐有五六个胡将。厅室中还有跳起胡舞的乌桓女子,和侍候蹋顿等人的汉人婢女。
突然地,蹋顿一把推开旁边倒酒的婢女。用乌桓话骂道“卑贱地奴婢,你倒酒溅到本单于了”
那个婢女浑身颤栗,她白皙的手臂上留有特别显眼的淤青。
“单于跟她发什么火,直接拿去喂狗得了。”旁边一个胡将笑道。
“卑素机,你这不是浪费吗,先给弟兄们享用够了再喂狗不迟啊”另一个胡将笑道。
“阙利,就知道你喜欢汉人娘们,可我就不喜欢还是咱们乌桓女子够劲。”叫卑素机的胡将骂道。
叫阙利的胡将大笑“那下次南下汉地时,我用珠宝换你抢得地汉女,怎么样”
被推倒在地上的婢女虽然不熟悉懂乌桓话。但她隐隐听得个大概。不禁晕厥过去。
这时蹋顿看到走进来的袁谭等人,于是挥挥手“不要再跳了。将她拖下去,赐给兄弟们。”
几个胡人舞女恭敬地一拜然后退了下去,旁边的两个胡兵兴奋地托起那婢女往外就走。
袁谭来到厅室中间,他的视线从那个女婢身上转到蹋顿处,恼怒道“单于,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大胆”卑素机起身喝道。
蹋顿眼神yn沉,他挥挥手让卑素机坐下,然后用汉话问道“大公子你说的是哪件事,是不是本单于招待不周”
袁谭不顾辛评的眼s,大声道“单于你是不是收下了袁熙那厮的礼物,还要将我送给他”
“哼要是本单于当真这么想,大公子你已经不能站在这了。”蹋顿冷笑道。
“那单于你为何要那样招呼袁熙派来的人”袁谭质问道。
“虽然本单于要助你攻下河北,但他们是袁熙派来的使臣,若是招呼不周岂不是失了乌桓部族地面子你们汉人还说两国交战不杀来使,大公子你一直让我杀使臣,岂不是陷本单于于不义”蹋顿反问道。
“这个……”袁谭一时无言。
辛评看袁谭受窘,于是帮衬道“单于休怪,我家公子实在是情急了些。不过单于您想,我家公子被袁熙陷害,致使基业被霸占,这不论换做谁都会急怒非常。而且我等虽然蒙您收留,单于您还肯借兵给公子,但毕竟是客居他乡,要是单于您听信袁熙地谗言,我家公子岂不是危在旦夕。”
蹋顿抹了一把浓须,说道“既然本单于答应过帮公子夺回家业,那即便是天塌下来,我们乌桓人也不会改变诺言地。本单于收下袁熙地礼物还答应跟他们交好。这不过是让袁熙误以为本单于怕了他。只要他没有提防。咱们杀到邺城时他可能还不知道怎回事呢。哈哈”
“那单于您还不快些召集兵马讨伐袁熙。要知道他现今刚刚占据冀州和幽州,其根基必定不稳。而且河北之兵久经战阵,如今也疲弱不堪,要是这个时候出兵必能一举攻下邺城。但要是拖下去,给袁熙缓过气来,那打下冀州就费时费力了”袁谭急道,这也是辛评事先教他说地。
蹋顿拿起酒碗,不耐烦道“大公子你不知道如今正是放牧的时候么,若不在此养肥战马,秋后怎么南下攻略冀州”
辛评上前一步。说道“袁熙肯定会防备单于您秋冬时南下,但此时您提前南下,那袁熙必定没有防备。等打下幽州和冀州,钱粮多得是,单于还怕过不了冬么”
蹋顿心中一动,他看向几个部将,问道“你们怎么看”
阙利摇摇头“咱们祖祖辈辈哪年不是等战马长膘后。在秋冬才南下的每年抢来的东西也仅仅够渡过严冬和hn荒之用,要是不养肥战马和牛羊,又打不下幽州冀州,那咱们部族几十万人就要饿死啦”
“现在水草正丰茂,不能丢下草原南下啊”另一个叫柯必力的胡将也劝道。
“就是单于您决定。但牧民们也不会答应放弃放牧大啊”卑素机也反对道。
本来还有些心动的蹋顿立即被一片反对声压倒。
“单于,袁熙必定将大公子是为眼中钉肉中刺,他不会放纵您收留大公子的。如不先发制人,那袁熙缓过劲来,也会发兵攻打您的啊”辛评劝道。
“哈哈”阙利嚣张地狂笑,“柳城离冀州那么远,想当年公孙瓒也奈何不得我等,就袁熙也想来攻打咱们吗”
底下几个胡将都放声大笑,仿佛听到天大的笑话一般。辛评也料想不到袁熙会那么快征讨三郡乌桓,本是想刺激一下蹋顿。但这时招来的嘲笑使他异常难堪。
“不要笑了”蹋顿一抬手。让众人静下,“辛先生说地也不无道理。咱们打仗围猎还讲究侦测一番呢。再过半个月就让左先、蒙弥两个部落回到柳城休整,让他们先南下查探一下袁熙的动静,咱们大部人马在秋高时,像当年丘力居大人一样,给袁熙的四州一个狠的”
“好啊当年我跟随丘力居大人时,最远打到了汉地的青州,打得那些汉人见着咱们就跑啊”阙利大笑道,“今个单于也领咱们打到青州去,抓几个青州的汉人娘们来玩玩”
袁谭眉头紧皱,他厌恶这些胡人的粗鄙,但是如今寄人篱下,他不能不忍耐。
蹋顿眼神深沉,突然道“大公子,听说你地夫人在赶来柳城途中染上风寒,现在还卧病不起,是么”
袁谭不知道蹋顿是什么意思,小心答道“劳烦单于关心,贱内身体已经好了些。”
蹋顿摆摆手,“我们这偏远之地比不上你们汉地的繁华,大公子你住的可还习惯”
“有单于无微不至的照料,我们都住得习惯。”袁谭答道。
“唉”蹋顿叹道“这里不比你们汉地,特别是晚上的风够冷冽地。公子你没有人帮暖床,我这做主人的过意不去啊”
袁谭听得糊里糊涂,心想蹋顿怎么还关心自己有没有女人睡。
“哈哈单于应当找个娘们陪陪大公子,否则夜里北风吹得厉害,怎么睡得着”阙利yn笑道。
蹋顿点头说道“我有一侄女,刚好到婚配的年纪,不知大公子可愿接纳”
“啊”袁谭吃了一惊,“单于如此好意叫我怎么过意得去,只是我已经有了妻室,让令侄女跟我岂不是苦了她”
蹋顿笑了笑“我是诚心将公子当朋友,你也一定不会拿我的侄女当妾室看的,不是吗”
“如此谢过单于了,在下一定会照料好令侄女。”袁谭以为蹋顿要笼络他,这收下一个女子也没有什么,于是答应下来。
可是一旁的辛评却眉头紧皱,他隐隐猜到蹋顿这是要借机控制袁谭。而且他的侄女正是袁谭的正妻,蹋顿若是设法让那个胡女取代袁谭原配的话,那可以更好地控制住袁谭。辛评本来是听过蹋顿的乌桓“冒顿”称号,但这时才发觉他地野心是如此之大。
“单于,袁公子地部将说来禀报重要事情。”一个胡兵跑进厅室说道。
蹋顿点点头,让胡兵请进来。
过了会,神s脸焦虑的家将走了进来,对袁谭耳语几句,然后递上一份信函。
袁谭听了后脸s急剧变化,焦急地对蹋顿道“单于,袁熙纠集兵马秘密出发,奔着柳城这里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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